,又何来后面李家庄一窝子事呢?
他这一脚当先踩下是轻巧,但是这布满了荆棘的浑水泥潭,一旦落入再抽出,那都是扒皮连筋带着骨,谁都不会好受啊!
夜色飞快地蹑云而去,书房内静悄悄的两人也飞快地掠视而过。
姜桐拣着重点翻看,但实话来说,以她这个一无所知的外人看来,内容大差不差,唯一有出入之点,那可能就是李家庄百余条人口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事实。
“未入名籍者,李家庄,唉……”怎么就偏巧,事关之人都死光了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姜桐甚至连半个“巧妇”都称不上,困难重重,此局,又当如何勘破?
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如今也是面对现实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这些个小困难对她来说且不以为惧,其余心事放一边,姜桐立即将沣县之事摆正在了首要之位。
“据尾九郎所言,有蹊跷的也不止李家庄的农户,还有一群失踪不明,提前被定生死的商贾之户,这些看起来虽然无关紧要,但是牵扯人数至多,倒也能以此为着重。”
不算那暴毙的六条人命,这三十余起的失踪案件,谁能想到这里面涉及人命竟足有六十四条。商人市籍不重要,可是这人命贵重!倘真究查起来,这里边所藏之污秽说不定比李家庄的都大得厉害!
大胆猜想一番,姜桐握紧了籍帐。根据尾九郎的所言之点,她一字一字慎重地翻查下来,结果倒真叫她发现了些端倪。
这些条人命,背后所牵涉的家府人户之去向那是相当的奇巧!
不是举家迁移了,便是犯事遭之处置,仅仅剩有三家人户,也只寥寥几语,记载得十分粗糙。
姜桐纳闷,有冯县令如此勤勉为政之下,这般纰漏委实不该啊!
“那至德二年的名籍,封公子可否容我再瞧瞧?”
问道封直,姜桐就想知道,这本由宋县丞主持,被尾九郎号称是沣县完整人户最后如实记载了的名籍证据,难道也会有同冯县令所记这般“粗糙”吗?
接过封直递来的籍帐,姜桐定眼落下:“荆园王氏,花巷吴氏,小西街李氏……”
对照往下,宋县丞的所记籍帐十分详细,姜桐如愿地找到了那三户人家。
但这并没有让她有所松缓,眉色忽转,突然地挂上了一层淡淡忧虑。
“自至德元年起,这名籍入册便从三年一记改为一年一记,至德二年为之始初籍册,其位之关键,举足轻重不容小觑,尾九郎发现名籍上出了问题,亦是有这关键的至德二年。三年前,时值秋末晚菘,正是料理籍帐的结尾之际,冯石溪于此时上任沣县县令,那些后来失踪的商贾也就在此时被人改写生死。”
也不怪尾九郎死咬着冯家不肯放,姜桐思来想去,整合了所有线索,发现到最后这位沣县县令冯石溪绝对是有着不可推脱的嫌疑。
从识秋带回的手书中,姜桐与封直窥见了这位冯县令另一面的卑鄙无耻,但并未发现他与匪人之间的联系,李家庄的血案也无证据证明与他相关。
以事理常情来看,姜桐且愿信此人手中未敢沾上沣县生民之血。
可是此中祸起,又涉之名籍,这种情况与前者显然不同,一旦牵至生民人命,那可是一县万人啊!
而且冯石溪又以这般巧妙的时间点来到沣县,不仅让姜桐怀疑,此人暗中谋划是否早有此心?
他胆敢改之名籍,沣县既然能在其之手,那整个梁南郡会不会也早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种心机城府,想来着实可怕,姜桐也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
她甚至都怀疑起易三戈是不是受其之操控威胁,才不得不杀了待他如同亲子的宋县丞。
“这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