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照下下,西关货场龙门吊在暗色中张牙舞爪。
钢管刮过铁轨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子,
“姓李的!你他娘的还真敢来啊!”
“沈局沿线三十八个小站,
李辉蹲在报废的蒸汽机车顶上,蝙蝠烟在指间明明灭灭。
后腰别着的管钳子泛着森冷的寒光。
李辉吐着烟圈跳下车顶,
“虎哥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钢管抽在铁轨枕木上,木屑飞溅。
手里拎着的居然是真家伙
“少他妈废话!”
真空包装袋在煤灰里打滚,
李辉突然呲牙笑了。
封口火漆上印着铁路公安局的钢印
“五月十号凌晨两点,”
“春城大酒店后门,虎哥卸的货挺别致啊。”
背景是还没爆炸的冷库。
虎哥的瞳孔猛地收缩。
几个小时后冷库就炸上了天。
李辉弹飞烟头,火星子落在虎哥翻毛大头鞋上,
他又从裤兜里摸出盒录音带,
虎哥声纹样本-1990.05.10。
李父开着轨道车从岔道进来,
“副市长说冷库那批消防器材......“
“操!你他妈阴我!”
手指刚摸到扳机,
薛克强在变电箱后扯嗓子喊:“辉哥!闸拉了!“
李辉早摸到蒸汽机车锅炉后,抄起预热好的蒸汽喷枪
“滋啦!“
烫得虎哥的过肩龙直冒白烟。
铅弹把龙门吊的钢索打断半截。
李辉突然按亮铁皮螺纹手电筒,
李辉提前在那钉了冷库爆炸现场的放大照片,
“咣当!”
虎哥脸上的横肉直抽抽:
“规矩我懂。”
“从今天起,西关货场归我,沿线摊位你派人看着
赵老适时推着餐车出现,
薛克强麻利地撕开包装,
虎哥喉结滚动,
“行!但老子有个条件——”
“这玩意得给我整两把!”
轨道车载着喝的醉醺醺的混混们驶向夜幕。
——那是虎哥和消防队长的合影,
‘没用上,也挺好。’
薛克强心疼得直咧嘴。
“等马副市收拾完消防局,西关这片就该换人了。”
黄铜弹壳在铁轨上叮当作响,
七天后,
过道里挤满了攥着铝饭盒的乘客。
把卤香味卷遍每节车厢。
喇叭喊得变了调:
凭票领取!一人限购俩!“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烤鱼片,卤味坚果卤鸡架,腿收一收!”
90年沈阳到哈尔滨的硬座普快票价是23块钱,
上午八点,火车晃荡晃荡的开到哈尔滨站
眼瞅着月台上乌泱泱的人群腿肚子打颤:
李辉正往冷藏柜码真空袋,
“把预备的两百袋拆了!现场烤!“
果木炭火沾到油在站台上窜起三尺高。
油星子溅在铁路制服上滋滋作响。
掏出的卢布还粘着哈尔滨红肠的味道:
排队!排队!“
倒爷们扛着蛇皮袋往前涌,
“哥几个看准喽!那筐印着红星的肯定是特供货!“
铛铛的响声震住全场:
他说着掏出他爸的工作证挂到脖子上,
——穿铁路制服的、别着路徽的、甚至扛信号旗的全都挤到前排。
赵老铁钩上的烤鸡架滴落油花,在炭火里爆出蓝焰。
露出里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跨栏背心,
铁架空架30斤加上鸡架一板就是四五十斤
薛克强收钱收到手软,不但有我们的钱还要换算卢布。
运转车长嚼着烤的酥香的鸡架,
“特批加挂两节冷藏车!“
月台上积了半寸厚的鸡骨头。
“辉哥!“
“红肠厂的人说要跟咱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