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细细地扫过每一个字,生怕错失了一点隐晦的情谊。
“百里槿: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长风点雪,古树号风。舒在此地安好,望君勿忧。
昨日偶得一碗鲜滚鱼粥,鱼肉鲜嫩,粥香四溢,唇齿留香。
想起昔日与君共品佳肴,不禁怅然。
戎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盼君珍重,勿以舒为念。
云舒然顿首”
他的目光在“戎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和“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这两句诗上停留许久。
干燥的风从窗缝吹进来,带着边塞特有的气息。
百里槿却不觉烦闷,反而觉得这风中似乎夹杂着冬梅的幽香。
百里槿不禁回想起与云舒然进餐的情景,她优雅地执箸,唇角微扬的样子历历在目。
耳畔似乎响起了云舒然轻柔的笑声,那声音如同清泉叮咚,让百里槿心中一片宁静。
百里槿拿起那幅梅花画,轻声自语:“舒儿听着鸿雁之声在愁什么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的城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雄伟,却也让人感到一丝凄凉。
百里槿望着远方,想要看到千里之外的云舒然,却只能看见白墙高树。
他在西北受过了快十个年头,从未有一次想现在这样想快些离开,快些再快些,到那人身边去。
念着盼着,见她眼角殷红。
冰雪消融的泉州,山间溪流潺潺。
高山之巅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山腰处却已是一片新绿。
远处的江面波光粼粼,与蓝天相接,江上烟云朦胧。
云舒然、槐序和武镜棠坐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上,面前摆着精致的酒菜。
槐序小心翼翼地为云舒然斟上一杯清酒,笑道:“小姐,您最爱的清露酒。”
云舒然接过酒杯,轻抿一口,唇角微扬:“确实不错。”
武镜棠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这雪融得真快,都快消融三尺了。还好泉州靠这湘江,水排得快,不然非得淹了不可。”
槐序接话道:“可不是嘛,真神奇。自从临安王在京城祭祀祈福,这雪就真的停了。大家都说临安王才是能造福江山的皇子呢。”
云舒然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峰,若有所思。
“听闻这山上风景很好,上面还有一块几百年的石碑,我想上去看看。”云舒然突然开口道。
槐序立刻站起身:“小姐,那我陪您一起去吧。”
云舒然转头看向槐序微微隆起的腹部,柔声道:“我倒是想你跟我一起去,可是我担不起你腹中孩儿的意外呀。”
武镜棠闻言,连忙道:“那我陪着小姐去吧。”
云舒然摇了摇头:“你留下陪槐序吧。我带着两个小丫鬟和两个侍卫一同上去就行。”
说罢,云舒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带着丫鬟和侍卫向山上走去。
山路湿滑,云舒然小心翼翼地扶着身边的树枝前行。
春日的山风带着些许寒意,吹得她裙摆飘飘。
一路上,溪水淙淙,鸟鸣婉转。
终于到达山顶,云舒然的裙摆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微微喘息,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在眼前,石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云舒然站在石碑前,目光扫过模糊的字迹,心中却在寻找陈大嫂的身影却不见。
她微微蹙眉,正欲转身,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沈公子?”云舒然惊讶地脱口而出。
沈卿尘缓步走来,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云姑娘似乎很意外?”
云舒然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沈卿尘笑道:“云姑娘忘了?在下爱登高望远。”
云舒然恍然大悟,不禁莞尔:“是我记性不好。”
沈卿尘目光深邃,目光在云舒然脸上流连:“其实,我正愁着如何找机会告诉你一些消息。”
云舒然心头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有消息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难掩激动之情。
沈卿尘点头,神色凝重:“家中长辈说,年前确实来了一个姓周的做粮食生意的人。”他指向山下尚未融化的积雪,“大概就埋在那片雪下。当天被埋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反对官府的人。”
云舒然闻言,脸色阴沉如水。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为何贪官横行,泉州表面上却还是一片祥和?”云舒然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自她来泉州的时候就有了,一直萦绕心间,始终想不明白。
沈卿尘闭上双眼,神色悲痛:“经过姓徐的一番操作,泉州被压迫得承受不住的百姓最终都会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云舒然追问,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福洞。”沈卿尘睁开眼,目光如刀,“这所谓的福洞,其实就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