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询问依据,杨广立即解答。
“下官方才询问了时家下人,时大人不会游泳,落水以后也未见挣扎。”
“寻常人落水,第一反应,通常首先是拼命的进行挣扎,然后就会神情紧张并伴随呼吸急促。落水者为了不被水淹到,会大口的拼命吸气和摆动自己的四肢,使劲的想让自己的头伸出水面。”
恒亲王想到时庚礼是被下人从溪底捞上来的,立即让杨广问话香兰。
杨广拿出审讯犯人那套,疾言厉色问道,“你如实回答,时庚礼平日可有隐疾!”
一通威吓,香兰终于强忍恐惧配合杨广询问。
“时哥平日里……”
她刚说一句,看到恒亲王那张冷凝的脸,立即改口,“时大人身体康健,虽然胖胖的,却连小病小痛也没有。”
杨广又问,“那今日时大人可有何异常?”
香兰想了片刻,摇头。
杨广提议将香兰先关起来,待仵作尸检后再问。
恒亲王听从杨广建议,命人偷偷将今日踏青之人尽数记录在册。
死了人,达官贵人们早没了游春的心思,个个着急忙慌打道回府,唯恐沾染了晦气。
申氏亲自来捉人,谢哲成伸长了脖子正看尸体。
申氏一声大吼,“兔崽子,你娘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是不是!”
谢哲成缩到一旁,搂着桃云边跑边调侃,“和兄保重,你家河东狮吼杀过来了,咱们回上京再聚!”
申氏也没太想下和燊面子,看到谢哲成跑了,又变回原先那个嘘寒问暖的慈母。
申氏拉着和燊的手往回走,摸到他手凉凉的,一边心疼一边问,“来野外也不知道多穿点,说好的去大理寺,怎么疯到这里来了?”
在申氏心里,和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让她操不完的心。
和燊任由申氏拉着,“大理寺已经结案了,刘宇是苏氏杀的。”
申氏惊疑不已,“他不是死在咱们院墙……那毒妇有这么大本事?”
月殊低头跟着,眼中锋芒一闪而过。
申氏愤愤不平,“话又说回来,她跟青黎勾勾搭搭,杀刘宇也很正常,如此不知廉耻,依我看,非得给她拖到护城河浸猪笼不可。”
和燊轻笑,“刘府十数口人命背在身上,千刀万剐亦不为过,母亲竟只让她浸猪笼?”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三法司衙门自不会像乡野村夫一样将她浸猪笼。
苏媚判了秋后问斩。
和燊没有说青黎,申氏也没问,月殊将这份好奇压到上了牛车才提出来。
和燊问,“你这么关心?”
眼睛里全是审视与端量。
“总得知道坏人最后有没有绳之以法,”月殊说得合情合理。
“那你呢?是坏人吗?”
月殊微张了嘴瞪他: “……”
“紧张什么?不过开个玩笑。”
月殊撇开脸。
“告诉你也无妨,苏媚揽下了所有罪责,青黎不过受她蒙蔽。只是刘府死了太多人,族里的宗亲不肯放过,他已经被贬出京了。”
月殊担忧,揪着手帕忧心忡忡,“他会不会寻咱们府里的麻烦?”
和燊嗤笑,“你真以为咱们文安候府是任人拿捏的?”
月殊不想打击他的自信,沉默不语。
和燊顿了半晌,像是猜到她心中腹诽,又补充了一句,“你的事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牛车行得慢,但很稳当。
和燊半道上掏出一本书来看,车窗外树影婆娑,暖橘色夕阳不时洒落,给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月殊不过多瞧了几眼窗外,他便搁下书,挪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斜眼看她,“心动了?”
和燊眼眸带着笑,分明多情,实则全是冷寂。
月殊垂眸,“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所有女子见了皆会心动。”
她嗓音甜腻娇软,天生带着几分拖长的尾调,显得缱倦缠绵。
和燊脑中又浮现出新婚夜情景,脱口道,“知道诡市的红衣师婆吗?她推了咱俩八字说是天定。”
月殊心虚,不敢言语。
可能和燊自己也觉得胡扯至极,低声笑个不停。
——
踏春那日,月殊压根没将谢哲成提到的拔步床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她伺候了申氏回来,潇湘苑里闹哄哄一片,进去一瞧。
屋子里许多东西被搬了出来,原先的架子床就搁在院子中央。
无忧迎上前来,“夫人移步,里边还没装好呢。”
月殊疑惑,指着满地柜子家具,“这是装什么?”
无忧笑嘻嘻道,“三少爷定的拔步床,工匠们赶了一月,今日刚送来。”
春卷和桃酥满脸好奇,翘首朝着窗口往屋内看,无忧伸手赶两人,“去去去,带夫人到偏房休息去。”
两个丫鬟欢天喜地,比月殊还要高兴。
月殊却在心里琢磨,和燊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床装好后,春卷和桃酥兴高采烈去铺床。
月殊私物很少,廊子里光秃秃的,有些空,显得床更大。
“怎么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