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敛起笑意,推开门。 “三哥!” 小七眼睛一亮,先叫出声。紧跟着其余人也纷纷落筷,摆了交椅,让小厮拿碗筷,多要了两碟羊肉,两壶好酒,簇拥着霍钊坐到主位。 芸娘则摘了柳素瓷的帷帽,引她坐去了自己身边。 “三哥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小七就要亲自去徐州寻了。” 吕金子摆摆手,“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你去是给三哥拖后腿。”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酒壶,往碗里倒酒,恭敬地放到霍钊手边。 霍钊接了酒,抬手,酒碗端到半空,其余人也举起杯盏,柳素瓷冷着眼,自顾夹菜。 没人管她,热辣的酒水下肚,霍钊抿抿嘴角,道:“近日如何?” “三哥放心,哥几个轮着守夜,并无异动。” 张贺办事沉稳,霍钊点头,又问了几句话,都一一答了。 “三哥,咱啥时候走?”吕金子问。 柳素瓷听到这句,夹菜手顿了下,只一瞬,仿似没有听到,嘴中慢慢咀嚼。 “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动身。” 大当家的发话,没人敢不从,俱是齐声应答。 饭毕,芸娘引柳素瓷去了客舍。进城时不见门匾,也不知这地方叫什么,客舍要比肃宁好上些,自是比不过国公府,仅仅勉强。 那男人带她赶了一后午的路,脚程快,道路颠簸,柳素瓷休息才觉半边身子都散了架,她低低骂过一声,那人脸皮厚,浑身的浪荡不羁,便是她如何骂,他都装作耳边风了,骂是无用,须得自己想法子才行。希望郭净不至于太过糊涂,能给父亲传信,告知自己的行踪。 …… 徐州城,州牧府 郭净坐在交椅上,手中狼毫风干了墨水,却迟迟落不下笔。 昨日他又命人去医馆一探,不见定国公嫡女的身影,情急下,命官府寻了个由头搜查,至今不见人,最坏的结果,便是那伙人早已察觉,将定国公嫡女带离了医馆,或者说是带离了徐州。 他沉思良久,想不通那些人倒底有何通天的本事,竟能在严查之下,堂而皇之地将人挟走。 “大人。” 近侍秉事,郭净停下笔,让人进来。 “可有消息?” 近侍愧色躬身,“属下辱命,并未寻到那位姑娘行踪。” 郭净手背盖住额头,合眼靠到交椅上,怪他犹豫不决,没早安排人手,如今错失了良机。若是叫定国公知晓,在京城中又要结下一段梁子,只能想法子弥补了。但曾经高氏一族在徐州颇有威望,如此一来就不得对医馆用上强硬手段。 “分两路人马出城去寻,备马车,去一趟医馆。” …… 后午客舍下搭了戏台子,咿咿呀呀唱起小曲儿。元昭时兴听戏,上京城几大家梨园都曾入宫唱过,宫中亦是养了诸多伶人,以备圣上赏玩。 柳素瓷在屋中就隐约听到那出戏了,此地向北,腔调多与上京不同,偏粗犷豪盛,她竖耳细听,竟是未曾听过的名目。 天色早着,芸娘手中握着针线,借窗外的光在缝补衣裳。是男人的戎服,布料乌青偏窄,这些男人中只有小七会穿这种短袍。 柳素瓷扫一眼,不多言语。 她百无聊赖地叩着茶碗,天青色的瓷器发出清脆声响。这响声竟向一串玉珏磕碰,悦耳有序,和着台下的戏曲,犹如天籁。 芸娘放下针线,“柳姑娘这首曲子有何名字,叫我听得都痴了。” 她柔婉含笑,并不作假。 柳素瓷停下动作,轻轻拨开鬓边碎发,道:“凤栖梧。” 芸娘从未去过上京,但这首曲子是听过的,念及,不禁生出几分愁肠,黯然神伤道:“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话落才觉失言,怕自己扰了柳素瓷的兴致,忙改口道:“柳姑娘天资聪慧,世间怕是没有男子能够相配。” 柳素瓷眼色淡淡,记起沈豫,若无这桩事,她早就将那封和离书交于他了。也罢,左右是不急于一时。 见她不答,芸娘心中生出忐忑,不知为何,这位柳姑娘实在与众不同,一身的清冷,让人不禁仰望,却好似本该如此。 小七过来取衣裳,不知从哪弄了一碟子烤羊腿,塞到芸娘手里,黑乎乎的发顶朝里探,看见柳素瓷,露一口白牙伸手打招呼,没话找话似的,“柳姐姐在呀。” “有事?”柳素瓷一眼看出来,没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