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宜郡主容兰给宣召入宫了。随后当日夜里,裴世衡便不负众望的又请了一回太医。
“他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去瞧他的时候,他气色倒还不错,只是一时见了死而复生的你,缓不过劲儿罢了。他同我说起那日之事,我便插科打诨装傻充愣。总而言之一概不认,还专挑他不爱听的挖苦。大抵是说的几句话中了些,真把他气着了……”容兰宽慰宋声道:“你不必焦心,他虽发了火叫我滚,却未曾动我,也未曾治罪。他若真想发作,即刻便发作了。我想,他不会动容家,也不会动我。”
宋声仍有些不放心,但到底容兰自个儿都这么说了,她又不懂朝堂之上权柄之间的事儿,自是没再多说什么。倒是期间,她又见到了那位面容冷峻的侍卫,宋声觉得她定是对自个儿极其不屑,以至于没回宋声一瞧他,他就极快的挪开了自个儿的目光,像是不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的。
许是宋声本身也不甚在意人家小侍卫,故而也就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慌乱与耳尖的红。
容兰倒是很不满的瞥了那侍卫一眼,随后又同宋声交代了些话:“旁的你便不要多想了,安心陪着你家小郎君考完。如今已经在裴世衡跟前儿露了脸,反倒是轻松了,再不用躲躲藏藏。”
容兰还道,二月会试之后,放榜后很快便是殿试,若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当真能成两榜进士,后头还有琼林宴之类的宴席,麻烦事儿十分之多。光是这便就要耽搁两个月,而后等授了官,到时候要不了多久就得到京都来住,日日点卯。
宋声自是谢过容兰提点,打算这次来京都,顺道提前物色物色何处适合开酒楼食肆。
很快便到了会试那日,宋俊一直是淡定自若的模样,倒是宋声比上回还要紧张。俊哥儿便笑着安抚自家阿姐,笑道等他博得功名,来年,要给家中三个“姑娘”挨个挣诰命回来。
宋声眼含泪花摇头道“诰命不诰命的阿姐并不多在乎,咱们一家都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会试开始后,俊哥儿便要在考场中关上几日不得出来,宋声便独自带着棉棉住到了容兰如今的府邸。本朝郡主大多都是王公贵族之女的封号,婚前住在家中,出嫁后便去夫家,到底只是个爵位虚衔儿,比不上正头公主金贵,自也几乎没有郡主立府这么一说。容兰的郡主府是裴世衡额外的恩典,概因当年为这入宫的事儿,容兰同家中闹得有些僵硬,为了这事儿其实裴世衡也是心存愧疚的。
宋声到底是个女子,又带着棉棉这个小姑娘,不大方便,便被容兰接到了府上。宋声本不想麻烦容兰,但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不说,还有一条——近水楼台先得月。等俊哥儿考完出来,到底还要再在京都待些时日不是?
宋声不愿将当年的事儿告诉俊哥儿,可她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漏了一件事。与其说是她算漏了,倒不如说是她对科举的制度本就不大熟悉。这个试那个试,她顶多也就是勉强知道个名字的程度,具体是什么情况样式,她非男子,自不可能考过,当然也不可能晓得。她不知殿试时,裴世衡作为当朝皇帝,是要亲自接见部分考生的。每届的前三甲,也需天子朱笔钦点。
也就是说,若是会试中俊哥儿表现好,或者是再如乡试那般拿个榜首回来,那便有机会面圣。
而他,是见过裴世衡的。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