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探花郎,实实在在是长了一副好皮相,瞧着是丰神俊朗,玉树兰芝。文章也是实打实的做得好,要我说呀,倒是叫这皮相拖累了。这探花的头衔,如何看都是因着容貌点的,如若不然,我还真是想不出,这位的文章到底是差在哪儿了!”
殿试结束不久,几位有幸在场的官员,此时聚在一块儿议论起方才殿上的事儿。江山辈有才人出,历届考生的素质虽说是参差不齐,可能跻身进入会试的殿试的,到底都是各地儿拔尖的人才。而今此一届,却是众人有目共睹最出彩的一届。
前三甲的文章,实际做的都非常漂亮,难分伯仲,因此状元榜眼的位置,好像纠结了许久才能定下。反倒是那位模样漂亮的探花郎,好像从打一开始,就轻易定下了这个位置。那官员起初还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不分伯仲的三人中,他最欣赏的,反而是那位探花郎的文章。
他好歹也是某一届科举的状元郎出身,自是不会连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管是横看竖看,他也丝毫找不出,探花郎不如那两位的地方,故而只能联想道,许是这位过于出众的容貌惹了祸。历届探花郎,都是成绩最拔尖儿的一拨子里,又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位,那两位的容貌自是远远比不上这一位的,故而以容貌使这位为探花,倒也并无叫人不服之处,只是有些惋惜。听说这位先前在乡试会试中都拔得头筹,位于案首。若是殿试也能一举夺魁,那便是连中三元。
状元常有,连中三元及第的状元不常有,至少本朝至今就从未出过连中三元及第这般稀罕事。原先瞧过这位探花郎文章的大人多以为,许是终于要见着一位,岂料最终竟是败在了过于出色的容貌上,着实是叫人惋惜。
“唉,今年各个水平本就不差,分个高低本就不是什么易事。三个里头先定下一个,两个人分高低总比三个比来比去的容易些。更何况今年的探花着实是长得好,若是另外两个做了探花,他日策马游街,在他跟前怕也真是不能服众。”
毕竟,策马游街是游给寻常百姓人家瞧得。他们自是瞧不见什么文章好坏,只能瞧一瞧探花郎俊不俊美罢了。
不过,这也只是众人的猜测罢了。毕竟,又无人能是那天子肚中的蛔虫,谁能切身实际的想到那位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揣摩圣意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分内应做的事儿,更就不可能亲自去问到嘉和帝跟前。私底下闲聊几句笑笑也就过去了——
因而,此时有一位大臣就不是很关心这三人究竟谁文章做得好,谁文章做的坏这种丝毫没有意义的事,而是转头提起了另一桩事:“两位,你们就没觉得,这探花郎的模样有些眼熟吗?”
方才还正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位大人闻言便是脚步一顿,话题也是戛然而止,纷纷侧目瞧着那第三位大人,皱起眉头。
“赵大人这样一说……好像是有些眼熟……”
另一位愣了愣,便也附和点头道是他也觉着十分眼熟。可听说那位探花郎是个江州人,今儿更是头一回入京城。三人之中谁也不是江州人士,更不曾去过远在千里之外的州府,又如何会纷纷对其觉得眼熟呢?
真是怪哉!
三人摇头晃脑的回忆了片刻,谁也没回忆起来,只好作罢,继续同步而行。直到走到了分叉口,三人即将各自打道回府分道扬镳的时候,其中一个终于是想起了点什么,止住步伐便是一拍自个儿的脑门。
“诶!我想起来了!”
众人:?
“那探花郎,同金殿内高高悬挂了数载至今的画像,可不是颇为相似?”
……
兹要有一人瞧出了这番端倪,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底也都会知道这事儿了。更何况宋俊同宋声的确是十足的相似,这本也不是什么难瞧出来的事儿。就连宋俊自个儿也瞧出来了这回事儿,且他还要比旁人更多瞧出来一样。他虽与画像足有七八分相似,可这世上却还有人比他同这画像更为相似。亦或者说,这画像上的女子,根本就是他的阿姐。
他初看到这幅画像的时候,便是心头一悸。
宋俊自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明白,阿姐的画像为何会出现在金殿之上。直到他向人打听清楚了那幅画像的来历,更是直接陷入了疑惑之中。
原来那画中人不是旁人,而是当今天子亲封的玉成皇后。玉成皇后以及逝世多年,据说其是死后才被追封的皇后,死前已经是失宠多年的冷宫弃妃了。可自从前那权势滔天的张家落马,前宠妃张贵妃被废之后,嘉和帝便忽然像是着了魔似的。
不仅不顾劝阻非要追封那位冷宫中死去的弃妃为后,还日日都要描摹一副那位的画像,并将之画像四处悬挂,就连金殿这种威仪庄重的地方也没放过。
以至于本不应见过任何一位后妃的文武百官,却唯独对这位玉成皇后十分熟悉。
别说是朝中的文武百官各位大臣,就是外头离皇城稍近一些的人家说起这位玉成皇后也都是如数家珍。宋俊从他们口中是得知了不少关于那位皇后的事儿,并越听是越觉得像极了是他的阿姐。正对应了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意提及往事的阿姐,是因为这般往事实在是无从提及。若阿姐真是那位玉成皇后,且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