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风慎回殿中本来要召集官员商量南容嘉蔺驾崩的事情,但他突然转念一想,他要亲口将这个消息告诉裴林,他没看到南容嘉蔺那后悔莫及惊讶万分的表情,至少可以看到裴林的。
他一路来到了关押裴林的牢房,犀蓝和鹤染跟在他身后。
刚踏进牢房,便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犀蓝和鹤染也觉得怪怪的,他们都在原地停了下来。
鹤染倒退了一步,看向其中一个列队在两边恭候他们的飞羽,那人睁着眼也看着他,嘴角呈一个诡异的微笑,微微躬着身子,似在做谦和状,但实际上……
鹤染又看看其它几个,皆是一模一样,都大睁着眼,微笑着,像恭候般地微微弯曲身子。
他伸手推了一个,那人像棋子般直直倒下了。
“死了!”犀蓝大惊。
鹤染叫道:“国君小心!”
所有的烛火在那一刹那全部熄灭,黑暗中突然从侧旁伸出了一只手来,直朝鹤风慎面门。鹤风慎察觉到了,左格右挡,那人出手相当迅速,显然在他之上,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模样,只觉得那人移形换影相当之快,他有点招教不住。
“净玥真的来了?”他忍不住想。
那也没办法,保命要紧,鹤风慎开始凝聚黑气,准备攻击,谁知还没开始,就被那人一掌拍中了胸口。
此时,鹤风慎身后的犀蓝开始慢慢后退,鹤染却冲了过去,护住了被拍得连连后退的鹤风慎。
鹤风慎大吐了一口血,鹤染忙道:“国君,情形不利,我们走吧。”连忙架起鹤风慎准备出牢狱。
鹤风慎挣脱他,大笑了几声,对着黑暗牢狱叫道:“我知道,你是净玥的人,是澈月还是莲如衣?还是说是净无休本尊呢?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净玥能帮南容嘉蔺,但是,传说中你们是神灵,不帮国事这约定打破了必遭反噬,你们难道不怕吗?”
黑暗中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响起,“净玥可能怕,但我不怕。”
鹤风慎辨别不出声音来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快要死的人说这些?”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却是笃定的杀意。
鹤风慎气急,手呈鹰爪,黑气凝聚……
就在这时,突然声音起,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鹤风慎。”
壁上的蜡烛突然亮起,牢房狭长的甬道被烛光照亮,在甬道那头,一人靠坐在轮椅之上。
鹤染就算是看不清楚也能辨出那人是谁,那声音他再清楚不过了。
裴林被人推着从甬道的那头慢慢靠近,推他那人带着面具,一身暗纹黑衣。
“终于轮到你了,鹤风慎。”裴林面无表情,但眼神却犀利无比,恨意无限。
鹤风慎笑道:“裴林,你不要以为你搬来了救兵,你就赢了。我告诉你,南容嘉蔺已经死了……你的小外甥虽然得救了,别高兴太早,净玥帮国事,必遭反噬……南容命数在你们手中的话已成定局,别煞费苦心了。”
鹤风慎以为裴林听到南容嘉蔺的死讯,会悲恸难过,会惊讶亦或者是气急反笑,但他没有,只微微垂眸,鹤风慎能看见光下他脸上睫毛的阴影颤了颤,但再抬眼时,还是一脸面无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南容之后的国运就不牢鹤风慎你费心了。我本来只想看你死,不想和你说半句废话,但是我想,或许我该解开你心里的疑惑,你想以一个秘密换南容嘉蔺的另一个秘密,让我来告诉你那个秘密。”
鹤风慎颇为诧异后而恍然大悟,“你在偷听……南容嘉蔺他自杀你也知道?”
裴林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自顾自说道:“打一开始,你查到有净玥地的书信,推测净玥地一定有和我们通信的人,那人你后来查到了也猜测对了,就是我的副将肖记,那个关系紧要的人,你也通过卑鄙的手段知道了,就是南容国君唯一的子嗣。”
裴林继续道:“你赌净玥不会帮南容,那是因为你确实不知道一个秘密。但是你猜到了是不是?”
鹤风慎不言,眯着眼看平静诉说的裴林。
裴林接着说道:“十六年前,裴音执意要随我和父亲去净玥灵地,父亲敌不过她的闹腾,便同意了,可是谁会知道……”
裴林顿住了,他想说“谁会知道那是悲剧的开始”,但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了,因为结局已经说明了。
他停顿后,继续说:“她遇见了一个人,之后她便留在了净玥灵地,做了一名灵徒。父亲执意不肯,理由是她和南容太子有婚约在身,但她和父亲约定,一年之后绝对返回南容,我了解裴音的性子,不碰南墙她是不会回头的,于是说服父亲由她去……”
“可是,回来父亲肯定是没有办法和南容国君交差的。于是我们找了一个身形和裴音很相似的女子,假扮裴音顺利回国,一回国就假装裴音在归国途中感染风寒需多加静养,这样遮遮掩掩一年也就拖过去了,一年后,裴音果然回来了,于是在第二年,就嫁给了南容太子,当上了太子妃。”
“我想你的猜测也在我妹妹裴音身上对吧?对,就是她,虽然她只当了一年的净月灵徒,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我们真正的搭线人,其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