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眨眨眼睛,喉结上下一动,继续埋头干饭。
吃完饭,聂思凡看了眼时间,说,“你去写作业,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宋萸眼神跟着她收拾碗筷的动作而移动。
聂思凡刷碗时,他还没走,而是背靠料理台,双手反撑台面,侧身去看聂思凡。
碎发又落到脸边。
这一次,聂思凡没再管,宋萸也没再管。
因为那缕黑发搭在她额前的样子很美,妩媚万千。
“你好久没画画了。”他忽说。
“嗯。”
“为什么不画了。”
他凝神看着她葱白的手指在碗壁打圈搓揉的动作。
雪白泡沫越洗越多。
“没空。”
聂思凡由他看着,头也不抬。
沉默很久。
宋萸轻声说,“你这双手是画画的手,不是洗碗做饭的手。”
他声音轻得像风中的一片落叶,聂思凡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淹没了。
愈来愈厚的叶子,落在她身边,将她温暖地包裹起来。
聂思凡紧抿嘴唇,把洗完的一只碗放进架子沥干。
然后她转身面对宋萸,歪头笑了笑。
“那你来?”
宋萸几乎同时站直了身。
他走到水池边,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聂思凡,神情淡然。
“那你出去。”
聂思凡原地不动,看了他几秒。
宋萸没有与她对视,他已经弯下腰在洗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海绵,极富耐心地擦拭盘子上一块油渍。
他什么也没说,却无端有了坚毅感。
聂思凡扔掉抹布,转身出厨房。
她一下成了个无所适从的闲人。
聂思凡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几次想去厨房看看那家伙干活的情况,顺带数落几句。
但她发现,他根本没什么可以挑错的地方。
这正是最令人心烦意乱的。
聂思凡去电视柜抽屉翻出宋苇给她买的烟,黄鹤楼1916,她多年前从聂海包里翻出这盒烟,偷偷抽了一根,就迷恋上这味道。
烟气淡雅,溢满喉咙,她很快上瘾。
一抽就是十年。
宋萸端着盘苹果出来时,聂思凡烟抽到第二根。
她双腿跷上茶几,没穿拖鞋,十根涂黑色甲油的瘦长脚趾头冲着他,大拇指一动一动的。
他不知怎么就想到民国那些吸鸦片的女人,整日躺在烟雾缭绕的鸦片馆,在淫靡倾颓中了此残生。
“洗完了?”
聂思凡吁出一口烟,懒懒地抬眼皮看他。
宋萸目光扫过那一条香烟,仍端着苹果盘,沉声说,“脚放下去。”
过了几秒,聂思凡才慢吞吞伸回脚,盘腿坐好。
“你哥快回了。”她说。
宋萸眼神微动。
“什么时候。”
门打开了。
聂思凡看着推门进来的宋苇,哼笑道,“现在。”
楼道里的风卷进家里。
“嘿,你小子也在客厅,稀奇啊!”宋苇摘掉警帽,边脱外套边笑看宋萸。
后者愣愣的,脸上没有表情。
聂思凡手里夹烟,问,“吃饭了吗。”
“吃了。这个案子办的很顺,嫌疑人很快就招了,都不用费神盘问。”
工作顺心,宋苇心情也好,大剌剌坐到聂思凡和宋萸中间,叉起苹果就吃。
“你俩这几天怎么样?”
宋苇揽着聂思凡肩膀问。
她偏头看了眼沙发边缘的人,转回头笑,“什么怎么样?”
“补习的事,这小子听话吗?”
聂思凡笑眯眯说,“挺乖的。”
她又道,“别老问我,也问问你弟啊,看他觉得我怎么样。”
宋苇扭头,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嫂子对我,不够上心。”
聂思凡差点被一口烟呛到。
宋苇哈哈大笑,“哦?你说说,怎么个不上心?”
“只是口头指导几句,既不看我的错题,也不检查我背诵。”
聂思凡忍不住了。
她探身把烟掐进烟灰缸,看着沙发那边的人说,“你不是小学生,高三都到这个时候了,学习依靠的是自觉,不是督促。”
宋萸坐得很直,视线越过宋苇,抵达她眼睛,漠然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需要的是鼓励,不是打压。”
宋苇左右看了看,皱眉问,“你俩每天就这么斗嘴?”
聂思凡拍腿起身,没有回应宋苇,而是直直看着宋萸。
“行啊,明天开始,我寸步不离守着你写卷子,”她顿了顿,又笑道,“只要你学的进去就行。”
最后一句仿佛威胁。
宋萸蹙眉看聂思凡,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而她等在坑底,为的就是把他拖下去。
只要她想,他就只有沉沦的份。
学?
怎么可能学的进去。
入夜,聂思凡进了卧室,宋苇轻手轻脚跟进来,抬手关门。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