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起初一个月,陈询轮流到侧妃的住所待一两个时辰,不过是听从李秉先、陈睿的提醒平衡各方的势力而为,也并未与任何一位侧妃同床共枕过。
他近来发现胡良娣和韦昭训,因他对她们冷待,已经在言行间多了不满。且那胡宝芬整日打扮得珠光宝气,韦桃行事粗鄙,更不入他眼。尉迟眉月看上去较为稳重,可他总对她缺少激情。李承徽和他是表兄妹也无任何情谊。每天轮流去她们那里是做给人看的,暗地里又想看看章青砚在不在乎。
忠玉说,近日章青砚很少出宜阳宫,看上去无异样,其实宜阳宫里的人都说她很不快乐。他还以为她是因为陈鉴才如此,便继续赌气不见她,私下里却盼望章青砚能尽快忘记那些往事。
后来去过一趟沉香殿,听尉迟眉月说起与章青砚一起泛舟,言语间透露出太子妃想家的话,陈询便以为她还未忘记过去,存心一步也不踏入宜阳宫,彼此冷静一段时间,或许能加速瓦解相互间的隔膜。于是减少在东宫内廷的走动,准备单独留宿在崇德馆一段时日。
他做太子未满一年,根基不太稳固。陈睿建议他暗中培育一些势力。如今,外族重臣中他很看重章氏,当然除了宰相的地位,还因为章青砚。但从皇帝为他选的侧妃来看,旧吏、门阀、新贵之家的女子皆有,册封东宫侧妃,实则是皇帝布下的一个局。
他便思量着让胡良娣和韦昭训的家族就此不和下去,使个障眼法让皇帝放松警惕,同时慢慢拉开他们和东宫的距离。
一日,天气阴凉,不觉就进入了深秋。上阳城四面环山,往往到了换季气候就变得冷暖不定,历来城中的秋天也不太冷,因此东宫里新栽的花草似进入早春,有些蔷薇竟然又开了几株花朵,根部还生出一簇簇早春才有嫩绿芽儿。东宫里的人都说这些花草也懂人事,晓得今年是太子新立、太子妃新娶,到了秋凉还一派欣欣向荣。
踩着秋阳,陈询下了朝堂路过晖园,遇到正准备去宜阳宫请安的胡宝芬、尉迟眉月、韦桃和李惠锦,便对她们说:“近来公务太多,不能常在内宫走动。”又道,“这几日太子妃身体未愈,你们也不要去宜阳宫请安了。”
胡宝芬和韦桃想着陈询每次去她们的殿宇,像应卯般待一两个时辰就走,早不开心了。近来他又总用政务繁忙为借口,数日不去阙芳宫和藤光苑,心中愤懑加重,且听陈询这样说,更不悦了。
李惠锦也不高兴,但太子是东宫之主,他有做太子的自由,不是一个妃妾可以左右的,又听见说宜阳宫唯太子之言是听,她更不好说什么了。
只有尉迟眉月听了陈询的解释当未听到,仍无动于衷,在陈询走后,便与其他几人告辞了。
韦桃冷笑道:“你们瞧瞧,太子刚刚说了政务繁忙,谁知这一转身又去了宜阳宫。”
胡宝芬只咬牙道: “不知太子何种心思?太子妃的相貌还不及昭训妹妹和承徽妹妹,太子为何巴巴儿只喜欢宜阳宫的那位。如今入秋了,太子妃还疰夏身体不好么?。”
“姐姐听说了么,宜阳宫那位其实对太子很不上心呢。” 韦桃提高声量,好在陈询已走远,身边只有阙芳宫和滕光苑的几个贴身侍女。
胡宝芬不喜欢她那种冒冒失失的样儿,皱眉道:“你是生怕人没瞧见你大呼小叫的?”
“良娣不要嫌我在这里大呼小叫,只怕良娣见太子如此对待你,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只不过自己压着罢了。我不过说出大家的心里话而已,难道就要受人奚落?” 韦桃不屑道,看了一眼默不出声的李惠锦,嗤笑:“承徽和咱们的太子是表亲,还是青梅竹马,为何也没拢住太子的心?”
李惠锦突然被韦桃抢白一句,道:“我与太子是表亲,可也是小小的承徽,哪敢妄议太子殿下。殿下要去何处,不是我能管控的,更不是昭训能质问的。”
韦桃在东宫的地位比李承徽低一等级,听了这话,嘴角一抿,暗含讥讽道:“你不过仗着是太子表亲才有承徽品级,何必嘲笑我呢?再说,将来太子登基,谁做皇后,谁封妃位还不知道呢。”
她越说越离谱,并僭越到章青砚。李惠锦心底听了很受用,却不想和韦桃多说什么,转身一甩袖袍走了。
韦桃本想再嘲弄李惠锦几句,见她不打招呼就转身离开,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急着对胡宝芬道:“姐姐你看,她这样子,可没将姐姐放在眼里。”
“无妨!她是太子的中表亲,与太子自是比你我更亲厚,你又何必计较这些!”胡宝芬故作大度说,拉起韦桃的手腕,道,“妹妹这花容月貌,可不能被闲气伤了身体。”说着眼里流露出浓厚关切。
韦桃以为胡宝芬真的怜悯自己,又想起昨日胡宝芬亲自去藤光苑和她推心置腹说了很多话,还送了很多罕见的礼物,忍不住情真意切道:“只有良娣姐姐待我赤诚。日后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姐姐尽管吩咐便是。”
“有妹妹这句话,姐姐高兴得紧。”胡宝芬也故作深情说。彼时两人就在晖园内不由又对天对地说了很多发誓表衷心的话。
这一番谈话,使胡宝芬又一次将韦桃那种心口一致的个性看在眼里,更觉得潘娘的话有道理,笃定韦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