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可利用,便怂恿道:“你既有怀疑,何不趁现在就去查?”
“我还真想查个清楚,可忠玉很会调教人,东宫里有几个不听他的话呢。如今我想在宜阳宫里安插一个人也安插不上。”
“那就缓一缓。忠玉再精明,也有顾不上的时候,你再想法子。”又为韦桃出谋划策,“你娘家兄弟有些故交至友在禁军里么?那些内侍宫女受忠玉管束,东宫的卫戍可不受他管束,平日在崇德馆里总也有些消息,你也不要净想着宜阳宫。”
韦桃眼睛一亮:“姐姐这主意不错!我父亲统管内廷禁军,若要在禁军中安排几个人,真是太容易了。”
胡宝芬故作伤感:“还是妹妹的娘家势力大,姐姐自叹不如。“说着,眼里还冒出失落。
韦桃洋洋得意:“我的娘家可不一般,要不我怎能嫁给太子。”
她这般忘乎所以,胡宝芬只暗暗冷笑不已,煽风点火:“外面说太子和太子妃不和,可太子还不是一门心思朝宜阳宫去,可见太子对她何等深情——唉!如此一对比,也可见我们在太子心目中是什么地位。”
韦桃本就因此感到愤愤不平,被胡宝芬这一说,心里那点存有的坏心思便似蠕虫般涌入咽喉,咬牙切齿道:“你当我不敢?我爹爹身边一位郎将上月去徽州公办,听说鲁江渠出了纰漏,也有人说章青均接受过徽州太守的贿赂,因章相在前朝受陛下器重,又是太子妃的哥哥,有人忌惮没敢上报陛下。若是为真,那太子妃能不能保得住,还未可知呢?”
几句激将,韦桃愈加对她推心置腹,胡宝芬眼珠转了转,问:“你爹爹是‘北衙’禁军副统领,为何身边的郎将能去徽州?按制,如今九州无事,禁军更该留在京城守卫。”
韦桃想都没想就实话实说:“姐姐不知开渠需要多少钱银吧,户部如今诸事繁杂,人手不够,就求助于‘北衙’。‘北衙’为陛下亲自统领,现在养兵不需打仗,那就做点其他营计,且有关钱银由他们去送,陛下才放心着呢。他们自然最清楚这钱银的往来了。”
“如此说来,这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胡宝芬故作恍然大悟,“若真如此,太子妃的哥哥也太胆大了!”
韦桃没有看出她的用心,继续信口开河:“我爹爹向来预事如神,这种消息只有确真了才告诉我,岂会有假。”
“看来妹妹的消息的确可靠。不过——” 胡宝芬故意压低声线,“妹妹还是谨言慎行,若这些话被人听了,对你可不利啊。”又拿话激将韦桃,“既然宜阳宫那位已身处险境而不知,妹妹可要为自己的长远做打算了。”
韦桃似笑非笑地道:“实话说,我自入东宫,就看不惯宜阳宫那位,论起她的出生,本是隆州一个小吏,会点开渠本领就自以为是。如今这小户门庭,到底是爱利贪财的。过不了多久这些事就被人传了出去,看她还能在东宫故作清高吧。”
胡宝芬惺惺道:“妹妹说的何尝不是我想的。今日才知妹妹原来是个快言快语之人,甚得我心,深悔过去和妹妹不该有龃龉。这全怪我事先没好好与妹妹沟通,才造成误会。日后我们姐妹同心,一同伺奉太子——只怕姐姐这点愿望,妹妹不同意呢。” 一边说,一边仔细回味韦桃的话,一边暗中盘算着如何就将这个消息报告到胡府。
韦桃听不出胡宝芬的话意,却听出来她言下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又得意了:“姐姐这话说的,我何尝不想与姐姐同舟共济?好歹我们如今的处境一样。她是正妃又如何?咱们不也是圣上拟招娶进东宫的?那日我们进东宫她就不愉快,可见妒忌心很强呢。我们的出生也不低,她凭什么有这等心思?她既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要软弱。”
其实她说这些很多是无中生有,却说得冠冕堂皇、口无遮拦。胡宝芬心里暗暗耻笑,嘴上却说道:“妹妹这心性儿,姐姐是越来越喜欢了。”
说着仔细打量了她的身量面容,又看了看她头簪着的钗环,道:“看妹妹芙蓉玉面,体态雅盈,姐姐有一支金镶玉步摇一直舍不得戴,却觉得戴在妹妹头上才堪配。过会子我就让宫女给妹妹送去。”
韦桃听了她的赞美话很舒坦,又听她要赠送梳篦钗环什么的,便假意推辞:“姐姐上次已经送我很多,这次我怎好意思再收。”
“妹妹这话见外了,既喊我一声姐姐,接受姐姐的礼物有何不该。”胡宝芬故作深情说,还伸出手臂亲昵地拉住韦桃的手腕。
两人本是相互看不顺眼的人,此刻因为一个共同的假想敌,紧紧拴在了一个绳上。于是后面数日韦桃经常出入阙芳宫与胡宝芬闲谈游玩用膳,看上去亲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