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晃,室内安静如许。
今日炭火烧得旺,竟一时暖意融融。
叫人有些微微出汗。
沈梦索性一把拖了外头的防雪大氅。
而后嬉笑着就要往苏秋雨扑来。
苏秋雨思绪烦乱,尚未反应过来,突然殿门发出咯吱的声音。
有人推门而入!
两人一惊,转过头去。
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站在殿门口,发上落满了雪,双颊被寒风吹得通红,此刻满脸惊色。
正是云娥。
今日司衣库散得早,她在屋内久等,始终不见苏秋雨回来,心中放心不下,这才来寻。
可她方才瞧见殿内两人相站在一起!
云娥震惊地看着两人,好一会才抖着声音道:“秋雨,下大雪了,我们回去吧。”
沈梦大怒,不想好事被别人打破。
他方要怒骂,却感到衣裳被人扯了扯。
苏秋雨道:“沈总管方才说让奴婢帮您洗几件衣裳,可否带奴婢去瞧瞧,到底是怎生贵重的衣裳?”
沈梦眯了眯眼睛,压下心中不悦。
今日原是要得到苏秋雨,如今被人打断虽然做恼,好在这苏秋雨也算识时务,要跟他走。
呵,那再好不过。
苏秋雨微抬起头,瞧见沈梦已经背着手先走在前头了。
她便抬步也要跟去。
云娥站在门边,心下担忧,扯住她的衣裳道:“秋雨别去。”
苏秋雨微拍了拍云娥的手道:“你莫担心我,乖乖回去睡觉吧,莫要染了风寒了。”
说着心头些微愧疚一闪而过。
云娥对她说起来也算真心交付,可自己。。
今夜她又冒着大雪出来寻自己,若是被沈梦忌恨上,只怕要吃许多亏。
“还不来?”走到拐角处的沈梦停下身来催促道。
苏秋雨深吸口气,又拍了拍欲要哭出来的云娥肩膀,便跟着上前走了。
若说她心中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可比起怕,她更多的是浑身的恶心。
从脑海深处,泛起强烈的不适,令她胃里一时翻江倒海一般。
她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沈梦是广储司总管太监,在这宫中有独立的宫室居住。
两人冒着雪,七拐八弯,来了清净殿。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瞧见他回来,立时上前接了他的雪氅,拉起了门帘。
他一人走在前头进了屋,方进了帘子便转头瞧了过来。
此处无外人,他的双目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那被掀开的厚重帘子,此刻便如巨兽一般,张着大嘴,引诱着猎物进去。
苏秋雨却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分明就是那猎物,明知背后都是陷阱,却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方进屋,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扑面而来,她本就恶心的肠胃愈发受不住。
竟“呕”地发出了声。
沈梦刷地转过头来,细长的眼睛里透出狠辣来:“你想吐?”
他音调都拔高了几许,步步进逼:“说,你闻到了什么?”
苏秋雨这才反应过来,沈梦是阉人,这阉人身上,总有种难闻之味。
她知道是为什么。
只是如今自己如此强烈的反应,显然触到了他敏感脆弱的神经。
那双充血的眼睛瞧着自己,几欲喷火。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错了半个字,下一刻那双满是黑指甲的手便要掐上自己的脖颈。
她喘息了一口,佯装捂了捂肚子道:“今日午饭吃的是昨日剩的,许是坏了肠胃。”
沈梦目光在她面上游走,冷笑一声道:“你的肠胃倒是如脸一般,娇嫩得很。”
苏秋雨假装不懂他的意思,微微抬起,暗暗地四下看了看。
如今正是刚刚入夜,天色昏黑,外头下着小雪。
屋内还未点灯,一片昏暗,只一扇小窗透进一丝外头朦胧光线进来。
她突然就抬眸浅笑道:“公公这里倒是暖和,比我们那冰窖一般的地方好太多了。”
沈梦瞧见她笑起来,肤色盈白,朱唇含丹,一双眸子迷离又醉人,与在司衣库里简直判若两人。
若说白日是惊鸿一瞥,现在简直是风情万种了!
一时心中欲望大起。
他身体残疾,心中的饥渴却更甚。
连着手指脚掌都瘙痒起来。
苏秋雨听到他的呼吸明显急促,双目含血,就如一只流着涎水的饿狼。
她心下一紧,忙略过他走到一旁的暖塌边道:“忙了一下午,我口渴的紧,公公这里可有茶水?”
说着也不等沈梦反应,自去八宝架上,拧了一瓶细颈酒壶来:“公公这里的酒必然是极好的。”
不想竟是个如此知情识趣的,沈梦拍掌笑道:“不错,当此雪夜,美人配好酒,好享受。”
她倒也不客气,自坐了榻上,将那酒壶放在了碳炉上。
不一会,酒便咕嘟咕嘟地冒了热气。
苏秋雨给沈梦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也不等沈梦相劝,自饮了一口笑道:“奴婢自饮一杯,谢沈总管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