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饶是她轻描淡写的道歉有失端正,云南还是善良的放过了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将她耳边的短发别在了耳后,温柔地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好。”
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她问:“微雨和星星都知道了?”
“是,夏妈妈生病了,微雨一夜没合眼,原本星星要来,但她在乡下,要乡村客车倒火车才能到,我让她们别折腾了。”
她点头,忍住微微的头晕,“嗯,是太麻烦了。”说完,想了想又开口道:“云南,其实你不用过来,李阿姨照顾得很好。”
“就算李阿姨照顾得好,你也不该瞒着我们。”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说着说着,云南又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苏逸程。
因为是本家的关系,苏云南和苏逸程的关系一直不算坏,但看她好端端一个人,一夜之间又住进了医院,顾不上还有外人在,云南毫不避讳地迁怒着。
李阿姨虽然对她和苏逸程之间的事一知半解,但听到有人说雇主的坏话,还是很正直地辩护了几句。
因为头晕复发,陈菘蓝不敢猛点头,连忙附和道:“李阿姨说的没错,他把我照顾得挺好的。”
“照顾得好,你能上医院吗?”一旁的杜先生难得开了口,云南点头附和。
双拳难敌四手,夫妻档真不好对付···
纵然知道苏逸程不是伪善的人,但一想到苏逸程临走之前的吩咐,李阿姨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话。
“不是他的问题··”陈菘蓝说。
她无法不为他辩解,想到他的隐忍,他的成全,还有离别前不舍的吻···
过往种种,已然对他不起,如今也不能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她苦笑了一下,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病,抑郁症啊···这样···是迟早的事。”轻松得好像在播天气预报。
苏云南却是忍不住鼻子一酸,连忙将头撇到一边,“菘蓝,你这又是何必··”她哽咽着说。
这些年她为他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犯傻?!她明明从来不在人前坦诚自己的病情,为何如今为了这个叫苏逸程的男人再一次自我伤害,将自己扒得干干净净暴露人前!
苏云南明白,陈菘蓝从未变过,哪怕她不如从来开朗,她的心意从未变过。
冰凉的手被宽大的手章轻轻包裹,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心里忍不住祈祷,希望菘蓝比她更幸福!
“菘蓝,你不欠他的,不要犯傻!”苏云南说。
陈菘蓝还是笑:“我真的没有故意帮他说话,事实如此而已,况且他真的很照顾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你为他做了那么多,让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嘿,姐妹。你可别被微雨和星星的理论带歪了。”
“我现在才觉得他们说的是金玉良言!”
“······”
“没有谁照顾谁是应该的。”陈菘蓝低声说。
“···菘蓝,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云南急急地说。
是啊,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不然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菘蓝突然觉得自己疲惫不堪,事实上,她已经疲倦多年。
活着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每天幻想着父母双全,生活美满,其实她对未来毫无期盼。
她每天都需要在心里整理一遍每天发生的趣事,自我暗示,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可她每天的结论都是了无生趣,自欺欺人。
她的病早已无关于任何人,而是这副躯壳已经腐朽,就像一颗放置已久的苹果,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心里已经腐烂。
可是她不忍心告诉好友,她们是那样期盼她活着!
所以,她也在用尽所有的理智去抗争想要打败她的病魔。
她也一直很感谢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三个美妙的女孩!
她感激她们的陪伴,也感激她们三个当初强势地将她从狭小的出租屋里拉到户外陪她散心,又及时的找到杜大哥,为她找了业内最好的心理医生梅知行···
若不是她们为她做的这些,她可能活不过2011年的夏天。
是她们,在残破的岁月里给了她最多的温暖。
让她忍不住坚强至今。
总而言之,她感谢她的宝藏女孩!
若她是岛,她们便是围绕着她的水,用涛声安抚她的不安,用浪花激励她的前进,用身躯为她隔绝外界的伤害,用力量守护她的成长。
从始至终,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