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色的牛皮软底皮鞋悄无声息地踏在地板上,几步之后突然停下。
“那么,就先这样。”男人背对着她,微微侧身讲。
陈菘蓝短促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他们没有说再见,默认出差的借口就是真相。
他们没有说再见,因为知道再也不见。
“咔嗒”一声轻响,是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无人回头。
心的门随之反锁。
又是“咔嗒”一声,门轻轻阖上。
无人挽留。
泪腺自动开了闸。
“公主请吃饭。”
“公主请张嘴。”
男人戏谑的讨好言犹在耳,气人的本领是真,不会哄人是假。
往后,统统属于别人了。
至于流泪,是最后一次为他。
她会祝福他的,用真心。
尽管他不需要,她还是祝福他前程似锦,幸福美满,事事顺意,长命百岁···
用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字眼。
祈祷最美好的愿望。
真心,一生···
空气中,香甜的葡萄味道仍未消散,任由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
无声的哭泣就这样无声的开始,无声的结束,连抽噎都没有。
朴实温婉的中年妇女将毛巾放进热水里清洗起来,一边跟她闲聊,“你们的感情真好。”说完呵呵笑着,嘴里继续跟她玩笑:“吃饭要哄,分开又难舍难分。”
再解释都已经没有意义,索性默默听她继续聊一聊生活里的柴米油盐。
云南来得很快。
后面跟着她的丈夫杜居安,还有许久不见的梅知行医生。
进门的时候,云南还未挂断手中的电话,看了看病床上的她也不理,垂眸不让她看到她眼中多余的情绪,语焉不详地朝着电话那边说着我到了,见到了···我来处理之类的话。
陈菘蓝想,纸终究包不住火。
电话一时没有结束,于是她先朝随后进来的两个男人打了招呼,脸上挂起微笑乖乖叫人:“杜大哥,梅医生,好久不见。”
杜居安微微颔首,淡淡地回了句你好。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淡漠,把所有起伏的情绪都留给了云南,在他们面前少言寡语早已不足为奇。
梅医生倒是热情许多,“陈小姐好久不见”如同老友问候。
门口站着几名黑色西服的保镖,饶是李阿姨见多识广,眼神亦是透着不安,她连忙安抚:“李阿姨,这位是我的闺蜜苏小姐和她的爱人杜先生,您身边的是他们的朋友梅先生。”
她有自己的私心,所以没有介绍他们的全名,也没有说明梅知行的真实身份。
话毕,梅知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话。
李阿姨礼貌地打着招呼,殷勤地给新来的客人奉上了水杯。
众人礼貌地谢过。
云南坐在苏逸程之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一向温柔的她难得有些愠怒:“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
美人就是美人,饶是愠怒都带着别样的风韵,更何况温柔的声音里还带着心疼呢。
她忙堆起心虚的笑:“就是不小心划伤了而已,别担心。”说完忙又添了一句“再担心,我怕杜大哥会扒了我的皮。”用来讨美人一笑。
美人却不买账,继续发难:“你还想瞒着。”
“没有瞒,就是没来得及。”
这么烂的借口,美人丝毫不上当,害得她连连保证“不信你问李阿姨!”
“你别为难李阿姨,我就问你,若是来得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一句话便噎住了陈菘蓝,因为她压根儿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苏逸程知晓已经够头痛了,再让她们三个知晓,恐怕她余生都会在自责和内疚中度过。
陈菘蓝尴尬着打起了哈哈,“看来杜大哥是真的···嗯,强大,云南你如今都有霸总的气质了!”
“你别想歪楼,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
“早上碰见微雨,她告诉我说昨晚你们和苏逸程一起吃了饭,她忙着照顾夏妈妈一时间没顾上你,让我来问问你的情况···”
她嘿嘿一笑,又忍不住歪楼,“接下来我要更努力,争取早点买下你们隔壁的大别野,就你俩这串门的频率,委实让人羡慕···等我一搬过去,天天上你们两家蹭饭去。”
云南瞪人的眼神也是柔柔的。
“我是不怕你蹭饭的,但是你也别想转移话题。”
“我找你一天了,电话没人接,去你家也没人,若不是居安查到有人在医院看到了苏逸程,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你,说你什么好,我们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知她者莫若云南!
“呃,怎么会···”她有些底气不足。
陈菘蓝相信以苏逸程的为人,在他离开之前肯定会做好妥善的安排。云南的意外到来,原本疑心是他自作主张走漏了风声,没想到竟是巧合。
她知道云南轻易不发脾气,她这样不依不饶肯定是担心得要命,插科打诨肯定是行不通了,于是低眉顺眼的认错:“···小的错了。”
鉴于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