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后,疲惫的你往病床上一瘫,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刚刚还算是你运气好,若是一旦去到了时间超过下午五点钟的病房,错过主治医生的诊治,是一定会触发这该死的必中效果的,你可不想把苦苦经营的这一切都搞砸。
可若是因此产生“你会彻底安分下来”的想法,那才是大错特错。
趁着刻意制造出来的伤口还未止血,你将自己病房内的玻璃杯也跟着打碎,不断按压手心使其出血,再用指腹蘸取血液涂抹在碎片上,等待血液干涸后,将碎片小心地收进被子里。这便是现成的最好、最趁手的武器。
守则内写得很清楚,患者不能触碰到医护人员的血液,你就此对它发展出了另一种延伸解读——医护人员的血液有可能会是致命的毒药,所以不要试图攻击医护人员。
好,那么现在再进行举一反三的话,完全可以顺推出这样一个疑问:你的血液之于他们又是什么呢?
一定也是同样的道理吧?要不然那护士是绝对不可能展现出如此讳莫如深的模样。
你暗暗夸了自己一句聪明,在小小地得意了一番后,继续着手准备你的“自制咒具”。
这还是你第一次为了执行任务去亲自准备武器,明明是很新奇的体验,你却意外地比想象中要更加熟稔。
难免枯燥乏味的预备工作让你忆起曾经出行前去咒具库挑选咒具的场景。
随着科技的发展与进步,古老的咒具早已经不那么时兴了,但家里的长老们、尤其是守旧派们都认为,它们是见证了五条家历史的无价之宝,他们对这些咒具的看守到了死板的程度。
而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就连自家家主出行必要带上以防万一的注入咒力的暗器,都得经过层层叠叠的把关和记录才能带出,任务归来的剩余数量还要被进行归还登记。
后来你就尽量减少暗器的使用了,你足够相信自己的实力,再不济随行的术师们也不会让你受伤,你才不要安分守己地守那么繁琐的程序。
但是如果是悟的话,肯定会拒不遵守这个麻烦规矩的吧?搞不好他会做出把整个咒具库都洗劫一空、将珍贵的咒具全部搬到高专来的事喔——
脑内幻想的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过幽默,惹得你按着眉角无声地大笑了一会儿,这之后才像“网络延迟”般,龇牙咧嘴地抱怨起因动作过大而牵扯出的痛觉来。
啊啊真是的!受伤的人要是换成悟,他一定早就用反转术式将伤治好了吧?
说到底你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你都未曾见过他受伤喊痛的模样呢,他平日里是不是都不会觉得痛、也不会向他人展露脆弱的一面呢?
……不对不对不对!你怎么总是在想悟啊?
受领域之中的咒力影响,你本就很难保持气定神闲,现在更是干脆不再制造“凶器”了,躺下后翻过身,用被单藏起自己通红耳根的人变成了你。
源自你尾指的编织进眷恋的隐形丝线被无限拉长,也不知是否会穿透领域一路延伸至五条悟那里。
在进入领域前就已做好休整的你不是很想再度入睡,可综合多方面来考虑,现在你处于连睁开双眼都感到无比倦怠的状态,强迫自己闭眼小憩以打发时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你的确这么做了,同时更前所未有地收获了些分外奇妙的感受。
要做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的话,五条悟就像是最新型的电脑病毒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侵占了你的运行中枢。
许是你刚刚有想到他的缘故,现在只要你一闭眼,就能从虚幻的空间中窥见他的面貌,想象他带着一如既往肆意的笑,毫不客气伸手揉你的发顶的模样,自他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是最好的安神剂。
啊!这么说你还从未见过他摘下眼罩的样子呢,等你从领域里出去,一定要把他的绷带解开来仔细看看才行!
你在一方雪被笼罩着的小天地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哼笑声。
病房中令人掉san的时钟早就被你远远地抛出了记忆之外,再不愿多看上一眼。你深深觉得那东西看久了必定会勾得人陷入迷乱之中,故而宁愿放弃掉辨认时间流速快慢的能力。
所以直到门把手被旋动的吱嘎声响起,你才猛然惊觉,已经到了主治医生前来诊治的时间。
他有没有触碰到门把手上你的血液?
你从残酷流动着的时间手中抢过极短暂的两秒,冷静而缜密地细细思考起来。原本你的心中有这样两套预案——
一,若是主治医生的确有触碰到你的血液的话,按照守则上的隐形规定,是必定会发生些什么的,从理智上来讲你也更倾向于“有”的这一选项;
二,与之相反的是,若是他聪明地选择握上门把手的前半段,没有触碰到你的血液,就代表着事态已经迈入到了一个你无法预测的地步。来者既然拥有能够辨别危险的能力,不是高等级的咒灵的话,便会是一个和鹿岛铃一样、被卷进这场逃生游戏的无辜的普通人。
只是这股咒力怎么这么……
来者不是领域的主人,他是……
你的神经随着被推开的病房门绷紧得很彻底。
残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