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诡事录④来到另一间病房(1 / 3)

你非常能理解普通人在进入咒灵的生得领域后,心头难免会升腾起无边无尽的恐惧,但你还是对女孩发出的险些要将你震聋的音量颇有怨言。

你一边在被迫承受着六眼带来的负担,另一边脆弱的耳膜还要被不断刺激,延绵不绝的头痛与这声尖叫无形间为你造成的伤害使得你一时紧闭着眼,缓了足有好几秒才恢复神智,无奈地出言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真的吗……那姐姐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女孩对你的话将信将疑。她努力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从层层叠叠的白色被单中,只露出一双澄澈透亮的大眼睛来。

你注意到她周身都有着一层浓厚的咒力包裹,不妙的是,这层咒力可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出自这生得领域的主人本身,当下心跳就狠狠乱了一拍,无比谨慎地答道:“……森山医院。”

你这话本身就说得极为含糊,她必定是知道了你没有对她说实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小鹿一般的圆眼中充满了警戒。

“我知道这里不是的,你别骗我……我们是不是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这是鬼打墙吗?还是我在做梦?”

觉得自己在做梦的话,掐一下自己的胳膊看看疼不疼不就知道了?

虽是不无嘲讽地这么想着,你的指尖却暗自发力,按揉了几下自己正刺痛着的太阳穴,这才能让鼓点一般波动着的痛感与心情一同稍作平复下来。

女孩对你显然是不信任更多,况且她还挺聪明的,是无法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的类型。

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与她自己的一线生机,你向后退去,脊背松散地靠在门板上,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些,以降低自己于她而言的“威胁性”。

“看来我们要先做一个信息交换才公平。我是前来处理这起事件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五条。”

你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来:“别看我这副样子,我可没有对你说谎,你以前没有在医院里见过我吧?”

“我、我不知道……我的意识很多时候都是不清醒的,我只知道爸爸妈妈把我送来了这家医院,后来、后来就……”

随着女孩支支吾吾的回答,被浓郁咒力所包裹的、独属于她自己的咒力像微弱的火苗突然被添了一把新柴般,剧烈地燃烧起来。

你迎着这片独一无二的火光,比了个示意她安静下来的手势,在女孩配合地沉默下来后,试探着向病房里走去。

这次她没有再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正好顺势伸过手,将她从一片柔软的白茫茫中挖出来,轻抚她颊上泛着的一层迷茫的霞色。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铃,鹿岛铃。”

名为鹿岛铃的女孩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她依旧有点怕你,却也看得出你的特殊,知道你是她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医院中唯一鲜活着的、可信赖的人,便忍下了所有不安的情绪,任由你的手指划过她的四肢各处,探查她的身体情况。

而鹿岛铃不知道的是,你同她一样,也是在勉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只是原因不太一样。

如同附骨之疽般盘踞在鹿岛铃身上的,的确是来自于生得领域中咒灵的咒力,不过这也算是某种变相的诅咒——由于卧床,她的身体机能尚未完全恢复,若是只靠她自己,她的四肢是完全不可能独自做出与常人无异的动作的,是咒灵赋予了她行动自如的能力。

可它给予人希望的目的,是欲将其浸淫于绝望,它的费劲波折只是为了让鹿岛铃做这出残酷戏剧的演员之一,明明她还是个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你将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流淌在她体内的咒力收回,自心脏而起、逐步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怒气扰得你心烦意乱,就连脑内都持续不断地传来了久违的不和谐音。

——有什么好为之生气的?曾经你不是也和她经历过相同的事?那时候你不是还认为这是你应得的待遇吗?在对他人同情心泛滥的同时,你又怎么看待自己呢?

【她是普通人,而我不是。正所谓能者多劳,身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家主,这是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普通人又怎么了?世间万物都是残忍的,你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可怜吗?那我就来告诉你更加残酷的现实吧,她以后……

【闭嘴。】

你的手指宛若一只停留在鹿岛铃肩上的蹁跹的蝶,即使床头柜上的水杯毫无预兆地四分五裂、四周由咒力构成的墙壁开始扭曲变形,它的翅膀也没有丝毫振动,能够清楚直白地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微微发着抖。

鹿岛铃不知道引发这些奇异现象的罪魁祸首是你外溢的咒力,她还单纯地以为这是接踵而至的新的灵异事件。而你无暇顾及她的感受。你摇摇欲坠的神志就像是立于悬崖边上将落未落的自杀者,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你,你可不能真正地坠落下去,于是你强撑起精神,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地切入了正题。

“铃,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在这里多久了?”

鹿岛铃配合地回忆起来:“我是在下午一点钟左右进到病房里的,到现在应该是过了两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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