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出的时间不会有错,因着她病房内的时钟比起你的要更好辨认时间,你可以相信她的话。“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病房?”
“没有,我自己不敢出去……”
这样最好,是在歪打正着的情况下做出的聪明的决断。不出病房至少能保证自己处于一个恒定不变化的时间流速内。
你则与她不同,怀着一颗探索的心,未做他想就先行离开了病房,现在连回去的路都难找。
不过这并不是个草率的决定,更不值得你为此担心,你自有一套回去的方法。于是你继续问道:“你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长的治疗时间是?”
“下午五点钟,和晚上十点钟。”是和你一样的时间。
“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这间病房出去,知道吗?”
碍于这不规律流动着的时间,你不打算在他人的病房中停留太久,只最后对鹿岛铃嘱咐了这一句,看到后者抓紧被角连连点头才放心。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想必也是小心地一路沿着规则走下来的,其余的定是不用你多说。
那么,就轮到你启用这回去的办法了。
你背过身去,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在感慨了这构筑术式的精巧之处后,不着痕迹地将尖锐的一端狠狠按入手心,雪白的手掌登时就溢出一片殷红。
老实说,被玻璃划伤的痛感并不非常强烈。掌心内滚烫的温度战胜了痛觉,连汩汩流下的鲜血都活像是具现化的灼人的岩浆。
你小心地挡住了这一切,轻巧地侧身离开病房,在关好病房门后,迈步直奔护士台。
现下医院的走廊与你在进入自己的病房前所见到的走廊对比,倒是看不出任何区别,连护士站前站得笔直、正僵硬微笑着的护士都是同一位。
你在见到她后反而安心下来,捂着手掌匆匆来到她面前,不太客气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
护士看向了墙上的电子钟表,对着一团乱码如此向你解答。你从这一个比一个奇怪的时钟中又挖掘到了独到的幽默之处,忍俊不禁道:“刚刚我不小心打破了病房里的水杯,被玻璃碎片划伤了,请您为我包扎一下吧。”
医护人员不是有为入院患者诊治的义务吗?现在的你可是很需要啊。
经你这么一提及,护士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你的手掌心,她面色如常,依旧顶着程式化的笑容回答:“请您稍等,会有其他医护人员来为您包扎。”
“可是,如果我就想要你来为我包扎呢?”
深深嵌入掌心的碎片被你果断地拔出,一伸手就欲将其递给护士,对方却没有接,望向你的漆黑的双眸载满一片无机质的死寂,像是没有人为她设定这样的程序,她便不会予以回应一般。
“不可以吗?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她依旧不答话。不过这也没关系,盘旋在你心中的疑问已经得到了解答。
你绕过将她环绕在其中的前台,大胆地只身步入了台后,却看都不看那护士一眼,一把捞过墙上的意见簿。
“真是的,本来还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拒绝为患者提供诊治的话,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也是可行的吧?”
你敢肯定,这护士一定在心里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也没关系,你失落难过的时候也都是从菅原道真开始骂起的,你从小就大逆不道惯了,也没见谁治你个不敬之罪,甚至还被抬做了家主呢。
片刻之前堆积于心的火气得到了很好的宣泄,恼人的声音亦不再于你耳边回响。你被如释重负的快感淹没,绷带下的莹蓝色双眸大睁着,无声地与一言不发的护士在一片静默中对峙。
好在最终你还是迎来了注定属于你的胜利。
率先认输的护士背过身去,推出了一辆满载消毒用品的医用推车。它从肉眼上看来,和普通医院会准备的医用推车毫无分别,你却神色一凛,在直觉到危险后,无限猛然张开,挡住了护士向你伸来的手。
那车内的消毒药品并非真正的药品,而是咒力的凝聚体。刚刚在被玻璃碎片划伤时,幸好你速度够快,用稀薄的无限隔绝了其上的绝大部分咒力,可若是让她这么一清创,刚刚的努力绝对就白费了,鬼知道它高浓度的咒力在渗透进你的身体内后会发生什么。
护士的手无法动作了,她疑惑地审视着你,可惜她笨拙的思维模式无法让她想到诊治无法正常进行下去的缘由,只听你语调一转道:“唔,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疼了呢,我现在想回病房了,你能带我回去吗?”
护士:“不可以。诊疗尚未结束,您必须要在伤口痊愈后回到病房。”
你:“哎~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啊,不过你怎么只伸手不给我治疗呢?这算不算是拒绝为患者提供诊治服务呀?”
护士:“……”
你:“那现在,你可以带我回去我的病房了吗?”
护士:“……当然可以。”
这便是你独有的一套回去的办法了。
被你耍到被迫把不少隐藏信息都丢在你面前的护士苦大仇深地为你带了正确的路。
你十分满意她的配合,却在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