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安在蔓延。
良久,那白袍持剑的人才沙哑地开了口:“公子,我……”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按在他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言修然的声音极轻,似是小孩子在玩捉迷藏,在他耳边低声道:“嘘——”
原随云心中猛地一震!
仿佛山崩地裂,他背后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重衫!
他明明已经将言修然锁在那石室之中了!那牢房不但是整块石头切割而成的,且浇筑了不少生铁,莫说是他,即便是无数野兽怕是也难以冲出!
可他偏生就是出来了,不仅脚步声没有,连呼吸声也难以听闻!
这么冷不丁地被人扼住了脖子,叶韫自然深知对方武功远胜于自己,如今怕是难逃其手,索性说道:“言公子,你的手架在我脖子上,我的剑架在你家下人的脖子上,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只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他显然极为紧张,冷汗早就下来了:“不如我们同时松手,你看如何?”
身后却没有回答。
叶韫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因紧张而僵死住了。
等到言修然猛地开口的时候,他当即吓了一跳。
言修然说:“不行哎,我是为了你好呀。”
“你看,我刚才手按在你脖子上的时候,已经把你这一小节脊椎骨震碎了,我的手要是不托着你的脑袋,你的脑袋不就掉下来了吗?”
他这么一说,叶韫冷汗猛地就下来了,他方才身子过于紧绷,压根就没注意到身上是否有疼痛之处,如今被这么一说,仿佛真的一阵阵刺痛传来,当即就怕极了。
他也不敢动,更不敢回头,生怕身子一动,脑袋就掉下来了。
言修然说道:“唉,这位大兄弟,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也不想欺负你,要不你来托着你的脑袋吧,我的手有点酸了。”
这时,原随云忽然厉声喝道:“不许动!”
叶韫原本正要身上去扶,然而他家少主人一吼,吓得他立刻僵住不敢动。
原随云喝道:“来人!上面还有人吗!”
然而,喊声过后,却是一阵沉寂。
得知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原随云冷笑道:“你大哥还真教出了一个好苗子。”
地牢里隔音极好,怕是上面就算是有人守着,也什么都听不见。
他下来一共带了六名白袍人,现如今看来,只剩下叶韫这一个没用的废物了。
事到临头,原随云索性也不怕了,反倒是坦然问道:“很好,你想怎么样?”
若是叶韫死了 ,他同言修然真刀真枪地动手,未必也就打不过。
更何况他的信鸽已经送去了,言铁衣手下的黑衣人不时便会赶到,到时候这家伙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回他的笼子里去。
原随云冷静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这么一问,言修然反而不懂了:“什么想怎么样?”
原随云道:“你撞碎我地牢的墙逃出来,要报复我?还是索性杀了我?你想怎么样?”
言修然一脸认真道:“我才没有呢!”
“地牢是你家的,是你的私有财产,我打坏了不就是破坏你家了吗?我怎么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呢?”
说完,他还很仔细地给原随云解释:“我只是刚才玩锁的时候不小心玩坏了,以后我会赔给你的。”
说着,空着的那只手又要去怀里掏他的小石子。
原随云怒道:“够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一吼,言修然吓了一跳:“我只是听见孤帆刚才喊了一声,我过了看看怎么了而已呀。”
说着,又丧气道:“好吧,这位叶兄弟,我刚才骗你的啦。”
“你的脖子好好的,我哪里能说震碎你的骨头就震碎你的骨头。但是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老拿剑吓唬孤帆呀?唉,你不知道,他胆子很小的,你这么吓他,对他身体不好。”
叶韫一听自己上当了,登时恼羞成怒,猛地回转剑锋,转身就向言修然刺来!
言修然倒退一步,手松开了叶韫的脖子。
竟只一瞬间,叶韫身子一动,还没来得及回身刺向言修然,他的头竟登时一歪,木偶似的猛地向下一垂!
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向前倒去,砰的一声跌在地上,脑袋已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早就已经没气了。
言修然冷漠地看着地上的死人,耸了耸肩。
原随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尚且紧张的身子猛地放松下来。
明明是陷入困境,他却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走廊里不断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遇到了什么让他极高兴的事情,一直笑到声嘶力竭,笑到连气也喘不上来,仿佛压根就忘了自己身在困境。
原随云笑得连站都站不直,竟自扶住墙大笑着,俞笑俞疯狂。
这样,言修然看着他死了手下,笑得恨不能在地上大跌,无奈地摇了摇头。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