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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看到明相远远走过来，停下来行礼道：“阿玛。”
明相看着他嗯了一声。
容若看着自己皂色的鞋面，有点不能面对自己的阿玛，他抬起头，发现明相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你来看你额娘吗？”他淡淡地问。
容若默默点头。
“我听说你昨天最先到西次间，也是及时，你额娘幸亏有你帮忙。”明相继续说。
容若心中一跳，阿玛可能没有任何意思，但他就是忍不住有点紧张：“昨天我过来教露姐儿练琴，听到正房有争执的声音，觉得不妥所以就过来看看，毕竟是额娘，谈不上什么帮忙。”
“回去好好歇息吧。”明珠终于笑了笑：“你好像精神也不太好。”
“儿子昨天读书晚了点，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太迟了。”容若尽量使自己显得很镇定。
阿玛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出破绽，他也不知道阿玛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他问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异常，但是接触到阿玛的目光，容若就觉得他肯定已经看出了什么。
人要是心虚起来，看什么都是怀疑他的。
“你就要娶亲，不必再看书了，明日我让你祖母拨两个丫鬟，贴身伺候你吧。”
容若抬起头，正想说什么，明相已经进去了。
男子成亲之前都有人教导房事，如果是嬷嬷教导，只给一本房中术的书。如果是丫鬟教导，那多半是要有肌肤相亲的，阿玛这话的意思是让他收通房吗？
正常情况下，他早该有通房了，只是明相不说，祖母不提，就没有人提而已。
沈氏看到明相回来了，就先向薛芸蝶告别。
薛芸蝶笑着说：“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相却先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说：“我放心不下，还是亲自看着好。”
他从多宝阁取下自己常看的书，他坐到薛芸蝶身边：“你们聊得倒是高兴，和四弟妹说了些什么？”
“说七少爷的婚事，我上次看到卢家小姐，真是个美人，她嫁进来后咱们长房就热闹了。”薛芸蝶笑着说：“我看等卢家小姐嫁进来，就安置在旁边的未央馆，到春天还可以摘香椿来吃。”
明相的目光落在书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薛芸蝶称纳兰揆新，就从来不会叫他十一少爷，可能是真的心虚，可能是觉得容若已经成年了，她需要避嫌。那么究竟是哪一种呢？
心里的怀疑一旦种下，就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但他一贯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因为好奇心的背后，可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明相合上书，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像长大了一点。”
芸儿太瘦了，三个月才开始显怀。
薛芸蝶说：“孙妈妈说这也正常，妾身平日也吃很多了，就是胖不起来。”
“孩子小也好，好生一些。”明相说。
薛芸蝶觉得他看自己肚子的目光也格外柔和，笑着说：“我喜欢孩子胖乎乎的，养个小胖子吧！”
明相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地说：“嗯，都好。”
江严过来了，纳兰明珠到书房去见他。
“老爷，您吩咐的事已经摸清楚了，范晖的背景很干净，并没有和任何人私交过密的现象。也不是张大人暗中布置在工部的人，不过季秋平倒有异常，半年前他有个侄子被征进入军营，现在在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听说和兵部的人来往过密，骁骑营也参驻扎过乌拉，给此人行了不少方便。”
也就是说，并非范晖有背景，而是季秋平和年家扯上关系了。
江严接着说：“张大人最忌惮的就是镇国公死灰复燃，季秋平可能是因为他侄子的原因，才没被选入内阁，属下看范晖就算进入内阁，也不可能兴风作浪。”
“再修养半个月，我也该去内阁了，就算是要示弱，也该是时候了。不过干净的人未必就干净，你从范晖入手应该不会有进展，查季秋平和他这个侄子的关系吧。”
要是季秋平真的和镇国公有关系，会大刺刺地把这种关系摆出来吗？
江严细想后觉得也是，准备退下。
“你再打探一下夫人原来的事吧。”
江严以为自己听错了，明相昨天吩咐过，让他查后宫内究竟是谁在作梗，想害的究竟是敬嫔还是夫人，但是明相为什么要让自己查夫人？
江严抬头看，发现明相站在窗前，看着天色沉默不语。
“属下知道。”江严才说。
他走出书房，看到外面的天色十分阴沉，应该快要下雨了吧。
薛暮和杨氏回到顺天府，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路上连水都没有喝，口干舌燥的，在马车上东摇西晃也没有睡好，两个人都显得格外疲惫。
回到薛家都来不及去和人说话，薛暮先跑去厨房和要了碗浓鸡汤煮鱼豆腐填饱肚子。薛武氏和大夫人听说她们回来了，很是惊讶，竟然回来得这么早，难道事情就办妥了吗？
大夫人让黄鹂给她换件外衣，和薛武氏一起，亲自去绵阳馆问两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