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挂着鎏金莲花薰炉,西次间大炕上铺着翠蓝四季团花喜相迎缎褥,两把东坡椅,多宝阁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瓶盆景。
“这个是鲁家的嬷嬷,过来帮着布置的。”姨母指了个穿绛紫色比甲的婆子,婆子给几人行礼。
这婆子手上戴着镀金镯子,谈吐不一般,应该是鲁家小姐的乳母或是管事婆子,过来帮衬装饰新房。一般按照自家小姐在娘家的习惯摆放东西,免得住过来不方便。
这婆子正好有话和姨母说,拉她和杨氏去一边。
薛暮就带着封柏出正堂,外面又下起了小雪,庑廊外的花草树木落了一层毛茸茸的雪。
江篱从荷包里取出两个桂花香饼,将手炉掀开焚上,递给薛暮,看着外面下的小雪有些发愁:“这雪是要下大的样子。”
薛暮灵机一动:“咱们去西梢间,那儿应该烧炉火呢,正好过去看看,也能取个暖。”
西梢间是书房,杨弈的习惯便是一到冬天,书房里总是暖烘烘的,他喜欢看闲书,薛暮有本《聊斋志异》就是从他那儿拿的。
薛暮跨入书房,里头果然点着炉子,一张书案,几个放满了书的多宝阁,临窗放一张长几,摆香炉和一个景泰蓝花瓶。墙上还挂着一幅画,画的是群山连绵,江流东去,十分大气。
薛芸蝶竟然也在里面,见了她们就行礼。
“这幅画真好,想不到杨弈的画作能这么出色。”封柏不理会薛芸蝶的请安,和薛暮朗声说道。
薛暮把手炉随手搁在桌上:“我敢打赌这不是杨弈画的,让他看书还成,动笔可就头疼了!”
她还记得杨弈原先的西席先生是个从翰林退休的老学究,一生教出过数个举人,曾经说杨弈“聪明有余,勤奋不足”。杨弈经常挨先生手板,不过打得再多都没用,字写得一般,画画更是平平。
封柏看了一眼旁边的题字,‘一览众山小’,用的是读书人常用的台阁体,工整有力,浑然大气,没有几十年是练不出来的,想必是他从哪个老学究那里求来的画。
一旁的薛芸蝶不在乎封柏的态度,指着那画摇头道:“二姐看看,画虽然大气,但这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若是放在普通读书人身上,却显得太虚浮了,我看倒还不如一幅墨竹图来得清雅。”
薛暮和她笑说一句:“三妹竟是看的是人还是画?普通人怎么了,难道连山都画不得?依我看,只要画得自己欢喜,就算跟吴道子的墨宝比也是好的。”
她说完这句话,却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似乎是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