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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意思是……不强求他娶薛暮了?
佟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知道不用娶薛暮了,他心里不是喜悦,反倒有些失望。
他对薛暮的反感,大多都源于她的长相,不过相处久了再看,就觉得别有一种珠圆玉润的美感,尤其那一双似嗔非嗔、神情不定的长眸。况且薛暮的性子并非千篇一律的温婉或娇纵,反而可以用古灵精怪来形容。
他明白杨李氏的手段,其实在此之前他心里已经想好了,除了薛暮,杨李氏是不会让他娶别的人。他甚至还想过要怎么娶她,自己要是去薛家提亲,薛暮会高兴吗?她应该会同意嫁给自己吧?
两个人就住同一个院子好了,一个睡东梢间,一个睡西梢间,西梢间里要阴冷一些,就由他睡,即便是不喜欢,相处起来也应该没有问题吧。
薛暮是个看起来温和内敛的人,内心却喜好热闹喧哗,她原先在杨家的时候,还特别爱读话本。她的闲书和话本子就放在自己的书架里,靠着窗放,窗扇外种一株青梅,她读书的时候就能够看到了,她原来好像不喜欢丫鬟婆子近前,那就少安排几个伺候。
佟铱有些时候就想这些事,想着想着,他觉得好像娶薛暮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还会很好玩。她小时候和自己在暖阁里玩绢人,抖空竹,还跑去厨房做桂花焦糖炖奶,他后来又吃了一次,都不如她做的好吃。
佟铱顿了顿,说:“祖母……我并不是想拒绝这门亲事。”
杨李氏摆摆手,无奈地笑着:“原先是我这个老太婆自私了,总不能为了外孙女,就罔顾孙子的意思。你也不必顾及我,要是不喜欢就直接说了,也免得祖母白费心思。”
佟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杨李氏真的就把这件事给否了,他站起身来,声音紧紧的:“孙儿也没有不喜欢她,您上次问我,我也是考虑过的。总之您就放心,等过了弈哥儿的喜宴,我即刻就来告诉您!”
他这次连告退都没有,快步走出了西次间。
杨李氏看着佟铱的背影,嘴角却渐渐浮出笑容。
刘嬷嬷在一旁看着,也笑道:“咱们二少爷,对表小姐也是有情谊的,平日里多守礼的人,怎么连告退都忘了。二少爷又向来在各大掌柜面前说一不二,什么都难不倒他,竟然也被您逼得哑口无言,还是太夫人高明。”
杨李氏抚着手上一串佛珠,慢慢说:“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巴着他的东西不想要,什么东西不属于他了,偏偏就开始喜欢得不得了。倒也不是我激他,他从小跟羲和一起长大,总是有情分,我还有不知道的?明儿让弈哥儿跟着铱哥儿去宝坻一次,总要帮着看他房里堂的东西,羲和也随着一起去吧。你下去挨个说一声。”
刘嬷嬷应诺下去。
薛暮睡了一会儿起来,竟然看到槅扇外的天已经黑了,叫江篱进来问时辰,又说:“怎么也不叫我……这都该过饭点了吧?”
江篱应道:“已经过戌时了,刘妈妈来了一次,见您睡着,就让我们不要叫您起来。小厨房都备下吃食了,都是些您喜欢的,红烧肉和拌嫩黄瓜丝。”
薛暮笑道:“我可不吃这些,这都是长姐爱吃的,外祖母又记岔了,我就要一碗冬笋炖老鸭汤。”
“姑娘从小就爱喝老鸭汤,怎么也喝不腻。”江篱打趣一句,应诺出去。
蔡嬷嬷来则伺候薛暮起床,帮她披了一件斗篷,跟她说刘嬷嬷传的话:“姐儿就在炕上坐着,奴婢跟您说一声,刘妈妈过来说,要您明日陪表三少爷去宝坻,您整日在杨家呆着也不好,不如去宝坻转转。这还能陪表三少爷去参谋参谋,也是不错的。”
薛暮又听说佟铱也要去,就明白杨李氏的主意了。
这是白费她老人家的力气,她该和外祖母说一声,总不能一直拖累着人家佟铱,他如今虚岁都十九了。
第二日一早,杨李氏就亲自过来叫薛暮起床,亲自挑选一条甘石粉色绣折枝牡丹的常服袍,在喜鹊尾发髻上插一支落日剪影的发簪,打扮差不多了才放她出门。
佟铱、杨弈两人都在等着她,杨弈正低声和佟铱说话,看到薛暮过来后便和她说:“表妹来得正好,咱们去宝坻,还能在五道营胡同喝咸豆浆呢!”
佟铱说他:“还敢去五道营胡同呢,我记得祥源楼家的公子就是住在那里的,你那次和他斗鸡,不是输了三百多两银子吗?”
杨弈小声道:“你还说我呢,自己那次还不是随着他压了一百两,我那钱倒是赢到你那儿去了……”
佟铱上次和杨弈去五道营胡同看斗鸡的场子,耐不住祥源楼公子撺掇,随手跟他压了一百两,赔率一赔三,正好赢了三百两。
明明也是赌博的事,佟铱却眉一抬,一本正经地说杨弈:“我斗鸡,那不过是要和祥源楼的公子处交情,你呢?是要和那只鸡处交情吗?”
薛暮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两兄弟十分有意思。
杨弈则急得跳脚:“表哥,不带你这样作践弟弟的!”
他又说不过佟铱,只能转过头先嘱咐薛暮:“羲和可别说给祖母听,你要是帮我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