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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局势未定,雍亲王胤禛正忙于登基的最后事宜,娶亲的事实在腾不出手。众福晋格格都到圆明园暂住,他国孝家孝两重在身,也不愿在眼下危机时刻,贸然把薛小姐娶进王府。
于是薛昭的婚期就这么一直拖延,任谁都无法稳如泰山。
见长姐心急如焚,薛暮就在小厨房帮她做了一碗酒曲荔枝酿,在雪白鲜嫩的荔枝肉上洒了几勺蔗汁,喝起来格外香甜。
杨氏想着等一下薛鼎臣下了衙门还要过来,恐怕是会饿,又用酒曲汤底给他煮了一碗猪油掐的黑芝麻汤圆。
薛鼎臣下了衙门过来果然还没吃饭。
吃过一碗热热的芝麻汤圆,薛鼎臣和妻女围着火炉坐下来,薛鼎臣就关切了几句,问妻子女儿与祖家人相处如何。
杨氏没搭话,转头跟薛暮说:“你伯母一向是性子强的,但是待你还是没得说,有些稀罕的东西,暧丫头都没有,就先给了你,她向来不太会疼人,你习惯就好。”
薛鼎臣听着皱起眉,大嫂待薛暮自然是好,至少比她苛待的那几个庶女好多了,但是大夫人待她的好,到底和薛武氏待她是不一样的,薛武氏待薛暮那才是真的好。
薛暮让江篱把那顶瓜皮帽拿过来给薛鼎臣,说起三河铺子的事:“我在大伯母那儿看到祥云楼的账簿,您手下那些东西,都是大伯母管着吧?”
薛昭的声音立刻拔高了一个度,她最看重生意上的事了:“你说什么?”
薛鼎臣不知道薛暮竟然看到了,想了想才对薛昭说:“咱们毕竟是合家了,我手里这些东西也不算多,就当咱们一家的花销了。”
薛昭最近本来心里就不顺畅,脸都快气黄了:“阿玛这话说的,我也不是觉得这东西不该拿出来,但是您也不能完全就放手了。大伯母在生意上毕竟不是完全懂,咱们家哪些铺子赚钱,哪些掌柜用得好,还是您心里清楚。铺子赚钱毕竟还在公中,咱们也不算是独占了不是。”
薛鼎臣听长女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大夫人那里他都把东西拿过去了,总不可能伸手要回来。
杨氏拦下薛昭,和夫君说道:“老爷也该思量思量,三河那家祥云酒楼,本是个繁华地界,开酒楼最好,要是依大嫂的性子,想换成书斋什么的,又能赚什么钱呢?那里头的掌柜、管事、厨子,都是给咱们做了一辈子的人,从杨家就跟着过来的,要是不开酒楼了,他们的生计怎么办?”
其实薛暮心里有个想法,这些东西的账本在大夫人那里,收益她管着。但是房契田契什么的肯定还在阿玛手里,大夫人把酒楼换成书斋,里头的人不就换成她的了,还怕握不住一间小酒楼?
薛鼎臣当然没忘记,这些人原先是杨家的,这些铺子要是没有杨家的照拂,能是如今的样子?总不能让人家老仆心寒。
薛鼎臣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如今再去要这账簿也不好。”
薛暮笑道:“其实不必要回来,您只需吩咐掌柜做两份账面,一本送到大伯母那里,一本送到您手里,但凡有什么大决定,都写信给您,让您来决定。平日里收益,就每月都入薛家的公中,虽耍了个心眼,却也问心无愧。”
如今每月的收益入公中也算是他们对薛家的贡献了,长房是靠不住的,那些东西还是握在阿玛手里妥当。
薛鼎臣听后十分赞同,连夜去找薛大爷和刘氏商量,三河那个酒楼还得开下去。
薛昭打量了妹妹两眼:“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这脑袋还开窍了点,竟然不是榆木疙瘩了。”
薛暮勉强和长姐说笑几句,心里还想着大夫人说过要打发江篱的事。她和额娘、长姐商量,裴令馆里的小丫鬟、粗使婆子不少,平时也都是赖家的管着,拿一些糖酥点心、银裸子之类的买通了。要是大夫人突然找府里的小厮管事去看,就过来和她说一声。
薛暮刚心事重重地回到西山月,这时候外面又有小丫鬟通传,说四姑娘过来了。
薛暮忙请她进来,小厨房里的牛乳茶刚煮好,就给薛惜枝端了一杯来。
惜枝穿得十分整齐,身上披着一件秋香色缂丝斗篷,头发因夜露而显得湿润,她人又长高了几分,快要赶上薛暮的个头了。
“这几日本来就想来找二姐姐说话,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惜枝解下斗篷,杜若立刻接过去,展开在火炉旁边烘烤片刻,除去水气。
薛暮握着她的手,果然是冷冰冰的,就把自己的黄铜手炉塞给她,又掐一掐她的脸蛋:“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还趁着夜里出来乱跑,有什么事让丫鬟捎个话就行,也不至于亲自来一趟。”
惜枝笑着摇头:“夜里海棠轩没注意,我才好出来,让小丫鬟来传这些话,我可是一万个不放心。”
惜枝究竟要说什么?薛暮起了慎重之心,让良姜去关东梢间的门扇,里头只留下她们两人。
薛惜枝这才说起来:“那日李夫人过来,在海棠轩和三姐说话,我眼见着觉得不对,让丫鬟去偷偷听。李夫人和三姐压低声音说话,却勉强能听到一些,李夫人似乎是想牵线搭桥,替阿玛找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