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忧,她不觉抓紧苍术的手,惊觉之后才发现苍术的手被自己掐出了指甲印,声音有些哭腔:“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苍术又好生的安慰她,到最后泽兰才平静下来。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凌霄打开槅扇一看,是几个穿着褐红程子衣的接亲男子来了,他们大声说笑,院子里闹嚷嚷的。
泽兰突然握紧了苍术的手,表情竟是平静,眼神却显得决绝:“苍术,这么些年,三姑娘没少做对不起大姑娘和二姑娘的事……我,我多半也是参与其中的,谁想到了这个关头,还是你们来看我。”
她自嘲般笑了笑:“我也算是和三姑娘主仆情分尽了,那就算最后做一点好事了。”
外面那些男子喝了水,又过来啪啪地拍着正房的门,又笑又闹地嚷嚷凌霄见一个身材粗壮、四十多的男子穿着件赫红的杭绸罗袍,昂首走到正房面前,那双微眯的眼睛看的凌霄一阵烦腻。
凌霄不由得叹了句:“可惜了泽兰姐姐……竟然嫁的是这样一个人!”
外面的喧哗声更大了,泽兰走到槅扇前看了一眼,脸都白了。她抿了抿嘴唇,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突然转身对苍术说:“李姨娘和三姑娘要夫人死!你们一定要转告大姑娘。”
苍术一惊,差点从杌子上跳起来:“泽兰,你说什么?”
泽兰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房门被拍得啪啪直响,声音越来越大。两个婆子阻止都没用,那四十多男子粗着嗓子喊了句:“害臊什么!早晚是老子的,赶紧开门!”
凌霄正要拉着泽兰问,她最后那句话究竟是想说什么,房门却被一群人给推开了,两个婆子很快进来把泽兰给护住,又赔笑:“您看,这事不合规矩,毕竟是亲迎……”
男子却根本不管,上来就拉扯着泽兰要她走,泽兰只是冷笑,却再也没看她们。
苍术拉住欲上前询问的凌霄,轻轻摇头:“她不会再多说了。”
两人赶回噙藻堂时,薛昭正在书房练字。苍术把弹羽胡同那座宅子、泽兰说的话,一字不漏全说给薛昭听,薛昭听后便静静沉思。
她也没想到泽兰竟然会和她们说这些,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自然知道李姨娘、薛芸蝶和她们水火不相容,却不知道她们到了非要杀了额娘的地步!
李姨娘因为什么原因想要主母死,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她们究竟要做什么?
薛昭问苍术:“泽兰现在已经出顺天府了吧?”
苍术答道:“算着脚程,快也应该出了,姑娘若是想问个清楚,倒是可以让人骑了马去追。”
薛昭摇头道:“往保定去的驿道就有三条,还不算走近路,找也难找他们了。”
况且就算是找到了泽兰,她也应该不会再说了。
凌霄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奴婢倒觉得泽兰的话也不能全信。她毕竟只是个丫鬟,而且也不得三姑娘信任了,三姑娘和李姨娘要是有这个心思,又怎么会让她听到?”
薛昭叹了口气:“便就是这样才可信,要是泽兰还是薛芸蝶的忠仆,她说的话我才是不敢听的。”
泽兰一向不是聪明人,要不是因为忠心,也不会在薛芸蝶身边留了这么久。说不定正是听到了薛芸蝶和李姨娘说这话,又加上平日守不住口、什么事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她们才想把她嫁到保定去,让她永远也回不了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