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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走得飞快,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对联,又在祖宗牌位前摆了三牲熟食,瓜果酒水,等着大年初一祭拜。这些事以往都是杨氏做,如今叫薛昭也要跟着学管家。
薛昭找管账的赖家媳妇来,要过年了,她想给噙藻堂的丫鬟都制备一套新的冬衣,再分一些银子。
这时候苍术走进来通传:“姑娘,真州府的姑太太来了,正在和老太太、夫人说话呢,茯砖姐姐让告诉您一声。”
姑太太?薛昭一时想不起真州府还有一位姑母。
麦冬低声提醒:“是老爷嫁到真州府的庶妹。”
麦冬这么一说薛昭才想起来,阿玛排行第五,下面只有一个庶妹,嫁到了真州许家。这时候来薛家做什么?正在年关上,自己又主中馈,她忙都要忙死了。
“您现在就要去吗?奴婢服侍您更衣。”苍术问她。
薛昭摇头:“等一下祖母自会派人来让我去,更衣也不必,穿这身挺好的。”
她穿着荼白色绣鹤望兰的长袄,虽然素净了些,但是也大体庄重,不过去见姑母也不能太简单,薛昭褪了自己手腕上常戴的藤木镯子,饰了三朵珠花。
果然不一会儿,薛武氏身边的雪芽就来传话。
姑太太正在荣寿堂的会客室里,薛武氏又叫了杨夫人、李姨娘和安姨娘陪她说话,薛暮、芸蝶、惜枝三个妹妹都在这里。
薛昭跨入室内,薛鼎臣就招她过去:“常仪,快来见见你姑母。”
薛昭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妆花麒麟补丝布绒衣、头戴福寿鬓花的妇人,正笑着看她:“我们常仪也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怪不得雍王爷指名道姓地要皇上赐婚,求常仪当格格。”
薛鼎臣也很高兴的样子:“你上次见着她还是十一岁的时候,可不长大了。”
薛昭端正地行礼问安,薛鼎臣又让她和妹妹们一起坐下来,芸蝶就拉住她的手,小声道:“长姐,凌霄的事情,我还要向您道歉呢。”
薛芸蝶穿着桃红的凤尾裙,头上戴一只描金的簪子,外面还穿了织花布缎袄,比平时更要艳色。
薛昭笑得不动声色:“三妹说的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芸蝶一时语噎:“是妹妹忘记了,凌霄还有些首饰在我那里,赶明儿给她送去。”
薛昭坐正了身子,嘴边掠过一抹笑容,饶是薛芸蝶聪明多谋,但是还太小,沉不住气。
姑太太和薛鼎臣说话:“我的侄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常仪清丽,芸丫头明艳,羲和与惜丫头也是秀气的美人胚子,五哥以后选女婿,定也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之人。”
芸蝶就笑说:“都说外甥像舅,我们也是像您的。”
大家都被她逗笑,姑太太夸她:“这孩子伶俐聪明,夸得人心花怒放。”
薛暮却注意到李姨娘笑容一僵,别人是高兴了,她这做生母的听到女儿这么说,心里肯定不痛快。
姑母显然最喜欢的还是大外甥女薛昭,不知是她真的讨喜还是身份使然,夸了她好几句,又把自己常年佩在身上的平安符赏了她:“这是姑母从宝相寺求来的,十分灵验。”
薛暮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薛芸蝶那爱讨赏的习惯估计又要来了,果然芸蝶立刻拉着姑太太的手道:“姑母偏心,长姐都有礼,我和二姐、四妹也要,也算是压岁钱了。”
她状若撒娇,不仅不惹人讨厌,反而让人爱怜,不过扯上薛暮做什么,她可没那么大脸,便道:“妹妹要就行,我就算了。”
姑太太有些为难,她来得匆忙,没准备,手上的东西送出去也不好。
李姨娘也发现了,暗道芸蝶这喜欢讨礼的习惯得改改,就打圆场:“我看不如老爷来送,府里才送了一些金银首饰,十分精致呢。”
姑太太感激地看了李姨娘一眼,薛鼎臣不看重这些,就道:“府上新送来的金银首饰本也是给你们的,看到什么喜欢的就去拿。”
芸蝶笑道:“我看从密云送来的两套攒珠累金凤头面就十分不错,上面嵌的鸽子血很透亮,一个是婴戏的,还有镂空的青花玉镶嵌,一个是祥云,五两金子打的,还配了金玲珑草虫头面。”
薛昭心中微动,想不到密云这么快就送来了,怎么薛芸蝶提起这个,难道她也想要?她虽然不看重这些,但是这是额娘为她添置的嫁妆,还拿了自己压箱底的鸽子血出来,上面什么配饰都是杨氏想了好久亲自吩咐掌柜的。
薛鼎臣果然皱起浓眉:“密云府,那是绥君做给常仪的东西。”
绥君是杨氏的表字。
李姨娘笑道:“瞧我们芸儿,你还没及笄,也戴不着那些,长姐的东西自然是长姐的,你要想要,姨娘那儿还有些蓝宝石,给你做一个累丝的蝶恋花簪子可好?”
芸蝶也有些羞愧:“竟然不知道那是长姐的,倒也是,我看那上面红宝石如此漂亮,做工又精湛,自然是额娘给长姐做的。”
薛昭的手捏紧了,薛芸蝶小小年纪,说话竟然这么毒。她这摆明在说杨氏偏心,要是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