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书(2 / 2)

薛暮借来看,他也只当是哄小女孩的玩物,没有深究,毕竟薛暮年幼不懂事,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难免的。

于是薛昭就安排蔡嬷嬷去教薛暮做奶饽饽,以消磨闲工夫,每日做完的饽饽要她亲自过目,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薛暮只好从基础的米糕开始学起,每天圈在乌烟瘴气的厨房里,用冷水浸泡粳米后沥干水分,倒入绵白糖、牛乳,搅打成米糊,裹上薄薄一层猪油,烧开水放进笼屉里蒸熟,再依据个人喜好淋上桂花糖或玫瑰酱,松软可口,入口即化。

薛昭很满意,叫妹妹将蒸出来的第一笼给外祖母、姨家和舅家分了,众人都赞不绝口,薛暮因此渐渐拾起自信,开始热衷起做糕饼来。

却说如今年关越来越近,府里喜气洋洋的,贴剪纸、挂红灯笼,又先摆了果子素食在神像面前。

薛暮每天醒来先去给薛武氏和阿玛额娘请安,再去学一上午诗书,下午学女红,晚上就到噙藻堂与长姐漫聊彻夜,或是自己去护城河上练习冰嬉。

薛昭所居的噙藻堂倚竹楼旁,丛生修长青竹,十分清净。风吹过时千百的青竹簌簌声响,有一条溪流穿过竹林汇入远处的湖榭,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薛暮与长姐采一回竹梢上残留的旧雪水,用瓮密封埋在土里,等来年作无根水煮茶用。

午休的时候去绵阳馆,姐妹俩一人缠着杨氏的一只胳膊,央求额娘讲一会儿和阿玛的故事。

杨氏眼睛里都带着笑:“你阿玛当年刚考上进士的时候,来我们家提亲,你外祖父有意为难他,要他拿礼出来,羞得满脸通红的,比小姑娘还害臊。”

薛暮一直想象不出,严肃古板的阿玛少年时如此害羞是什么样子,也随着额娘咯咯笑。

正是学绣艺的时候,薛暮坐在绵阳馆的西次房里,窗户开着,阳光从简旧的窗棂上透进来,照在黑木几上,竹编筐里整整齐齐缠着各色的丝线。

她绷了一张素绢绣一尾芭蕉叶,长针戳破丝帛,一缕碧线落在白布上。薛昭坐在另一边炕沿上,手脚麻利地打梅花络子,偶尔抬头眷眷地看一眼妹妹。

薛鼎臣出身贫寒、为官清廉,家里吃穿用度虽不豪奢富裕,对妻女却很大方,从没亏待过她们,还专门请了各类女工的师傅教导。

教女红的彭师傅站在她们身后:“二姑娘怎么改京绣了?”

“蔡妈妈说这种绣法最适合宫中的御制衣物,我多做几样给长姐带着。”

彭师傅笑道:“皇子阿哥府上都是有专门绣房的,哪需要格格自费。”

薛暮一边回答,一边将绣好的绢面细细装裱起来:“妹妹的心意怎么能和绣娘一样,长姐日后在王府也能有个念想。”

薛昭听得心里一热,嘴硬呛她:“你那烂鸡脚的绣艺还敢留念想?我以后在雍王府吃住,针黹都有专人掌管,别瞎操心。”

杨氏指着大女儿嗔道:“瞧你这张嘴,真真比刀子还硬,明明是个豆腐心在心疼妹妹,小没良心的。”

江篱送彭师傅离开,麦冬帮她们把针线收起来,笑道:“奴婢瞧不出什么绣艺,不过看二姑娘绣的叶子真好看,好像都能闻见香味儿似的。”

薛暮不好意思接受夸赞,生硬地扯开话题:“哪里……长姐的嫁妆可攒够了?”

薛昭瞪了她一眼:“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

麦冬笑着取来册子,念道:“有五蝠献寿金簪一副五支、银丝玉兰花头面两副、三翅莺羽钗一对、黄色葡萄石五盒、金银宝钿花三盒、红瓷五件、景泰蓝五件、青花瓷十件……”

一样样、一件件点下来,薛昭这财产少说也有二千两银子,抵得上薛家三四年的收益,大部分是每个月外祖家寄来的。

杨氏道:“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不久就是羲和的及笄礼,你别忘了帮衬妹妹备些送人和打赏的礼物。”

薛昭点头:“放心吧额娘,都已经备妥了。”

再过一月就是年关,到时候走亲访友打赏送礼是不可少的,何况薛暮将要及笄,却还没有定下婚事,杨氏肯定是要她多走些勋贵的。别的不说,杨家、隔壁的封家,还有薛家祖家,都是要去拜访的。

杨氏见新栽的一盆粉红的蟹爪兰好看,就吩咐丽人给搬到噙藻堂,供薛昭赏玩,冬天里鲜花很少见,绵阳馆屋子暖倒是能将养,已经结了粉蕾蕾的小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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