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要来当铺工作。
宁平发现自己遇到这个小寡妇就没好事,他本来是一个清清闲闲的票台的活,现在被林清乐顶了。
他把两条长凳从角落里拖出来,拼在一起,躺在上面,他现在得在当铺大堂里守夜。
这长凳又小又硬,睡着实在不舒服,宁平翻了一会儿也睡不着。
外面传来敲门声,“来人,快开门!”
宁平抬了抬眼,当铺打烊之后不再接客,这种时候能来敲门的十有八九是输急眼的赌徒或者酒鬼。
宁平懒得理他们。
“开门!”对方非要把门敲开的架势。
温家别的铺子或许不会有人守夜,但当铺里绝对有人。
“你家少东家在我们楼里欠了账,赶紧出来还钱!”
宁平挑眉,他不认识东家,唯一知道的一个少东家就是那个小寡妇。
小寡妇现在还能跑出去欠账?
这楼里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有时候也不介意八卦一下。
“谁?”宁平从凳子上起来,去点了盏灯。
要账的听见有人动静,倒也收了拍门的动作,“柳月楼的。”
宁平知道这个地方,正儿八经的红灯区,笑了一下,“我家少东家还能去那个地方?”
要账的说:“把门打开,你自己看一眼欠条就知道了。”
门上有小窗,宁平打开看了一眼。
要账的把欠条递给他看,三言两语就知道他是个愣头青,笑了一声,“你家少东家都死了,他不就是新少东家吗?”
宁平看见那个落款名字,“温海。”
“谁?”
他不认识,大掌柜也没说有这档子人,欠款二十两白银,这人去青楼撒钱去了。
要账的也不介意和他说:“你不认识?温老爷的亲侄子。”
要账的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两天可没少听说温家的乐子,“以后放机灵点,你家新少当家还能赏你口饭吃。”
宁平把小窗也关上了,吹了灯回去睡觉。
这事倒是好玩,大东家宁愿把产业交给新媳妇打理也不传给侄子。
不过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败家子,传了还不如送出去做慈善舒心。
要账的见他不识相地关窗,气得不轻,连忙用力拍门,“把钱拿出来!”
“你们堂堂温家还能欠账不还?!”
宁平愣是没再理他。
要账的迟迟不见回应,气得越骂越难听,“连女人的钱也要欠!你们是不是东西?!”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还钱!”
……
一道亮光从连通后院的小门里照了出来。
大掌柜披着衣服,提了一盏灯走来。他在里面都听见外面的叫骂声了,宁平还在大堂里纹丝不动,甚至也没去给他通报一声。
宁平见他下来,这才从凳子上起来,“大掌柜。”
“去把门打开。”大掌柜说。
宁平没有意见,反正不是他出钱。
他去把门打开,对方就冲了进来,人还不少,有三四个。
要账的见到大掌柜,也是客气,把欠条递上去,笑呵呵地说:“张大掌柜,打扰您休息,麻烦把这账结一下吧。温海少爷,他可是您家东家的亲侄子。”
宁平也是笑,这群人刚刚还叫着少东家,怎么在大掌柜面前就不敢提。
“刚刚还一口一个少东家,我怎么就没见过温家有这个少东家。”
要账的瞪了他一眼,被气得冒烟,当铺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不长眼的愣头青。
自古以来要账就是孙子,陪着笑脸和大掌柜商量,“您看这手印,做不了假,二十两白银,您给了我,我这就走,不打扰您休息。”
大掌柜看了眼欠条,摇摇头,“怕是我不能给你入账。”
他进入柜台,取了一方印,在纸上印了一个章,给几人看,“以后温家各个店铺只接受盖有这方印章的欠款。”
“温海少爷并没有过继到东家名下,铺子上不能认他的名字。”
这显然是不给钱了。
要账的说:“大掌柜,也不是我们不讲理,要不是您在把持着,你们温家现在还有谁能主事?您不给钱,我们也不敢在您面前闹事。但温海少爷早晚是要接手这些财产的,您也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跟我们扯皮,让我们回去好交待。”
大掌柜笑了笑,“他到你们头上赊账也不是一回两回,既然知道到我手上要钱难要,你们还赊账给他干什么?”
要账的赔笑。
温海说到底是温家的旁支,温老爷不会把事情做得绝情,虽然难要了一点,但陆陆续续还是都给了,难做的生意也得做不是?
更别说现在温家彻底失独,只能从旁系借继承人,青楼干嘛得罪温海这个大客户。
要账的早就准备好说辞,“您不知道,温少爷看中了我们楼里的花魁。我们那个花魁娘子也是个痴人,背着我们偷偷跑出去和温少爷私会。”
“虽说是私会,但花魁娘子的身价摆在那里,温少爷该做的事一样没少做,那该出的钱总不能委屈了我们的花魁娘子吧。”
仙人跳。
宁平听着还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