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乐见到这个票台冒出到眼前的时候,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莫名怕他。
这个人身上带着层戾气,敢怼县太爷,而且她还害得他过挨板子。如果不是在聚宝当里碰上,她都怕这个煞神把她揍一顿。
林清乐赶紧走了。被宁平吓得心慌意乱,出去的时候差点拌到脚,快步溜出去。
账房抬头看看宁平,大掌柜怎么就忘了把这位爷调到后院去干活。
他一边拨着算盘珠子,警告宁平两句,“你自己惹的事,还怪少夫人害你?”
宁平不至于这样想,“吓着好玩。”
这个小寡妇一见到他,毛都炸开了,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真是好笑。
她害他挨板子,他吓一吓她,这也不是什么不划算的买卖吧。
账房说:“大掌柜不见得会放任你这样。”
宁平挨的罚不少,就是不收敛脾气,真把大掌柜惹火了小心倒霉。
账房微微沉了一口气,大掌柜没有直接让林清乐看总账了事,而是教她查细账,这是要从头教起。
何必呢?
真教一个女娃娃管事,能不能行且不说,将来这少夫人万一动什么心思,大掌柜哪能过得像现在这么舒服。
账房整理好东西,将账簿、当票存根以及碎银全部锁进箱子,随后离开当铺。
他出了大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街角,里面探出一个人来。
是首饰铺的掌柜正朝他招手,“庄先生,这边!”
账房朝他拱手回礼,快步走过去,“胡掌柜。”
他一靠近,才发现当铺里的几位朝奉都在车上。
首饰铺掌柜热情地邀请他上车,“走走走,我在仙德楼定了酒席,去喝一杯。”
几人来到酒楼,跟着酒楼伙计进入楼上的包间,就见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些人。
几个食铺的掌柜共三位,杂货铺,布料铺的掌柜各一位。现在再加上首饰铺掌柜,当铺的三位朝奉与一位总账房,共十人的酒席。
众人打了招呼落座,很快就上菜了,“都饿了吧,吃吃吃。”
这样推杯换盏地寒暄一阵,终于聊到正题。
首饰铺掌柜给众人敬酒,“各位掌柜朝奉,今天少夫人下来查账。这事……也不是我多嘴。”
首饰铺掌柜叹了口气,“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谁都担心。但让少夫人来接管这些产业,她一介女流之辈,家里又从未从商,实在有些不妥。”
粮铺掌柜听不懂他要说什么,一边吃着面前的一盘花生米,一边嚼吧嚼吧地说:“她看就看呗,东家病了,总要有人管,我们的事反正都是大掌柜管着,又不会变。”
他也不明白首饰铺掌柜在紧张什么,只要大掌柜在就不会出事,管他是哪个东家出来收账。
首饰铺掌柜都不想和他说话,叫他来吃饭纯粹就是个凑数的,粮铺掌柜就是个饭桶。
粮铺掌柜以前其实是管瓜果铺的,奈何这个饭桶一天到晚在店里吃瓜。他不仅自己吃瓜,还带着一堆伙计炫瓜,伙计上行下效,又带着一堆客人炫瓜。
这顿时搞得每天流水十分漂亮,但到年底一算总账,伙计们累死累活,利润却被吃了个七七八八,一年到头白干了。
大掌柜于是把他调到了粮铺,因为这饭桶再饿也不能生炫大米,而且一人管四个铺子能把他忙到脚不沾地。
被换成粮铺掌柜的瓜果铺掌柜在调任后两个月里累晕三次,屡次晕倒之前眼冒金星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饿晕的,同时终于明白大掌柜给他调任的目的。他长吁短叹了好几个月,调整了半年时间才渐渐适应下来。
那段时间里,新任的瓜果铺掌柜都绕着他走,否则每次都能被他拉住倒半天苦水,以及听他絮叨有多怀念以前的生活。
东家想让谁管账。
粮铺掌柜不懂,也不想管东家的决定,反正真正管事的一直是大掌柜,换成哪个东家都一样。
他埋头干饭,继续听他们闲聊。
首饰铺掌柜说:“你们想啊,东家以前愿意把家业交给大掌柜打理,我们跟着大掌柜干,那保证没事。”
“但现在少夫人要出来,她还是个温家刚过门的新妇,她懂什么?只求她不要给大掌柜和我们添麻烦就好。”
酒过三巡,当铺账房笑笑,手指拎着酒杯,摇了摇头,“大掌柜想要教她。”
“嗯?”众人赶紧听他言语。
当铺账房说:“大掌柜准备教少夫人查当铺的细账,少夫人以后只怕是要常来了。”
“这……”
众人纠结起来,面面相觑。
谁都不愿意突然又来个门外汉的东家管他们。
大东家以前只看总账,余下的事几乎都是大掌柜打理,众人都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首饰铺掌柜不理解地说:“我是看不懂大掌柜了,有必要教一个女娃娃吗?”
他摇摇头,“真让一个女人主事,算什么事?”
“大掌柜当真就这么为东家着想?东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也不考虑这种事情实际不实际。”
首饰铺掌柜闷了一口酒。
当铺账房笑笑,“东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