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觉,黑名也会及时出手。避免上班族走入歧路,这本就是他的任务。不过作为隐藏任务,你当然给他带来额外工作,就像这些报告书外加一份承诺书。”
拉开抽屉,绘心甚八找出一沓文件,摆桌上示意我随意翻阅。我转头看黑名,征询他的意见。他好像已经放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散发不要问我也不要碰我的气息。
唉。我叹气,起身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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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指出我会随心情释放向导素,这完全是无意识行为。时间频率呈现随机性,绝大多数情况无向导素释放情况。典型的分化异常症状。
加上我错过应从青春期起就得到的正规指导,黑名认为我应该去医院接受治疗,像其他患者那样服用抑制性药物,矫正可能恶化的畸形分化发育。
但即便我的向导素释放情况这么不稳定,释放效果仍可以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去形容。黑名以个人经验给我的每一次释放评级,个别次数达到了A+。
【虽然依赖心情,发挥极不稳定,可只要加以正确引导,进行人为干预和控制,本人依然保留作为向导的可能性。】
这便是黑名写在承诺书上的内容,判断我极大可能因为这份“可能性”被相关组织注意到,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地下团体。可这不符合我本人意愿,他观察够久,清楚我厌恶哨兵,因此不会学习做一名向导。所以他写道,等处理好上班族的隐患之后就来指导我,首先教我克服无意识释放向导素的行为。
【但是】
我看到这两个字时,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黑名想得太周全,最好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他在承诺书中写:
【但是如果她本人改变想法,愿意尝试做一名向导——】
我捏着承诺书,手渐渐发抖。
黑名说,如果我有这种想法,他不会阻止。又如果我需要一名指导者,他很乐意效劳。
我转眼望过去,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啪,啪,啪。清脆缓慢的鼓掌声。绘心甚八手指夹着一次筷子,双手掌心不断贴合又分开,“这下,你们两个应该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前·护士小姐,过来填入职表,介绍人那一栏里就填黑名。至于黑名,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黑名深吸一口气,“我有异议。”他看向我,“你真心要来这里吗?”
他这是什么表情呢,不放心,不踏实?拧巴的严肃?无法散去的郁闷和烦躁之意?
“如果今天填了入职表,明天就失去兴趣,回医院找医生开药,你会怎么想?”我问。
“不怎么想,你有这个权利和自由。”
“然后我就又是普通人了,你觉得好吗?”
“普通并不是坏事。你觉得好,这就是好的。”
“你会再出现在那趟末班电车里吗?”
“我……不会。不干涉普通人的生活是我的原则。”
“好,我知道了。”
我点头,面朝绘心甚八把手递出去,掌心朝上。这个男人嘴角邪恶又嚣张地扬起,他拉开另一抽屉,交给我一张空白入职申请表。我接过去,回以一个微笑。这样心照不宣,也同样戏谑邪恶。
唯有黑名,他怔在那里,像被卷入一场阴谋的无辜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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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绘心甚八的助理,A级向导帝襟安理带去做综合评定。我的报告单把她吓坏了。如果我是向导,那我算是废物中的废物。但因此辞退我,要我回医院做护士,特殊警署一定是不答应的。
帝襟安理皱着眉毛反复看我的报告单,一边和我透露。上班族的哥哥已经被带去专门监狱,不过他就算再出狱也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他精神图景被我毁得稀碎,后遗症体现为畏光,恐高,疑神疑鬼,还伴随一定程度的健忘,和从前判若两人。
“和绘心部长说的一模一样。你几乎不具备精神疏导的能力,但你表现出罕见又强烈的进攻性。你的感情完全可以作为一种武器,可以对其他哨兵或向导造成精神损伤,甚至是永久性的。”
好厉害。我给自己默默鼓掌。心想现在也没有哪家医院敢聘用我了。
“对不起,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之前只听大学教授提过进攻特化型向导。原来是真的……”帝襟安理再次惊叹,揉着太阳穴苦思,嘴里呢喃。
听她的意思,我上岗实习的地点肯定要避开精神疏导部门。
我理解她的顾虑,又突然想起绘心甚八说过的话。他认为黑名留在我身边,反而会抹杀我的可能性。
我的可能性是什么?
显然是作为向导中的特殊类型,舍弃精神疏导的能力,专注于精神进攻。
“安理小姐……”
我和她商量,说出心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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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递交入职申请那天后,黑名就不见了。按绘心甚八的说法,他主动申请外派任务,还擅自揽了其他哨兵的活儿,大概有两个月都见不到人。
同为甘党,哨兵洁世一被我用一份曲奇饼干轻松收买。加上本人温和外向,很习惯照顾别人的好脾气,他经常和我拼桌吃中午饭,关心我工作感受。作为黑名的合租人,他也向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