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正在播放的轻音乐,简洁大方的装修风格,甚至还有室内池塘,墙面水族箱的设计,一切都深得我心。先不说向导,哨兵的情绪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自然会放松。
走进大厅,就像在春天里踏青一样,我步伐轻快,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只顾着左顾右盼。前台和经过大厅的职员全都看过来,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个别反应极快,也很强烈,比如正倚靠在墙边喝咖啡的年轻男人,浅奶油色的头发留得很短,面相颇为凶狠。他迅速咽下嘴里的饮料,暴喝一声,手指着我。
“给老子站住,别动!”
我感觉到一股噼啪作响的能量,哨兵的气息从他指尖释放。我情不自禁哆嗦一下,被电到了。
“雷市,你冷静点。”之前想劝我离开的黑发男人过来解围,一边眼神示意我快离开。
我对好心的他耸耸肩,表示自己还不能走。再看
但与其说是厌恶回避,我现在更想直面他的攻击性。这才是我啊,我学生时代那灿烂的叛逆能量回到这具身体里了。对,就是要迎难而上,要反击,狠狠打回去。再说,哪有见面第一天就对新同事这么凶的?于是,我在他变得越来越烦躁的视线下走过去,递出一份饼干。
他不解地大叫,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黑名同款。但黑名性格要比他稳重多了,也不会把五官扭成这副怪样。看他迟迟不接过,我也不勉强,把点心放回篮子里,问,“请问,人事部怎么走,我要找绘心部长办入职。”
“什么?”他再次大叫,周围人也惊讶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我要找到的人就出现在身后,并掀起一阵骚动的议论,像是万年迟到的绘心部长竟然提前上班打卡。
“你非得上班第一天就搞出这种动静吗?”许久不见,绘心甚八仍是那副没表情的死人相。
“Hello。但我只是来办入职,今天不上班。”我走近他,把整篮饼干递过去时,他没有拒绝,拎在手里,接着犹自朝电梯走去。我跟上去,又听到周围人发出阵阵抽气声。
“你今天就得上班,学习什么时候释放该向导素,什么时候又该收敛。”绘心甚八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单片镜。我接过后放左眼前面。立即,像烟,也像水做的丝带,属于我的蓝色能量正从眼前飘过。我怔怔抬起我的手,掌心是释放源头。难怪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那么耐人寻味。我现在的模样,像是裹在蓝色保鲜膜里的怪胎。
“绘心部长,我记得我的医学诊断是,向导素浓度低下。”
“我说过那是医学方面的结论。但我不是医生,有我的个人主张,你有意见吗?”
“不,您是老大。”
我谦虚地跟在他身后。电梯门缓缓关上。但一只裹在黑色手套的手猛地伸入缝隙,接着是另一只。吱嘎吱嘎,金属钝重摩擦着。伴随强制开门的声响,一股汹涌海潮般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感觉被淹没一般。
完全敞开的电梯门外,浑身漆黑装束的哨兵站在这里,慢慢垂下手,眼神里带着烦躁和不可置信。
“绘心部长,我需要合理的解释,包括但不限于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有我长达半个月的外派任务,你故意支开我。”
黑名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我窥见他嘴里锋利的牙齿,仿佛幻视一头蓄势待发的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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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办理入职很轻松,之前绘心甚八在医院的态度说明一切。他笃定我有价值,不否定我能对哨兵造成切实打击的能力。
至于那夜以后仿佛人间蒸发的黑名,我心想他毕竟是在职的特殊警察,一定很忙,加上我对国中时的他毫无印象,未免伤他面子。他不来探望,没有联系,也是情理之中。
可原来他被外派,要走整整半月。算时间,他明天才回来的。
装修得过于简洁的人事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不时偷瞄坐在旁边的黑名。他还在生气,忍耐着,脸上也残留难以掩饰的疲惫。至于绘心甚八,他以还没吃早饭为由,正在慢条斯理烧水泡方便面,还说享受泡面的时间这对他来说是幸福时刻。
难怪他瘦得像竹竿,肤色也白得不健康。我腹诽,再偷看黑名。他还是沉默而不可亲近的模样,手也仍插在西裤口袋里,一边交换双腿的上下位置,跷起另外一条腿。
除了对他没有学生时代的印象,我应该没有得罪他的其他行为,决定接受绘心甚八的意见来办入职,也是我的个人选择。但不知为何,看黑名这副模样,我莫名愧疚,心里弥漫发酸的愧疚感。
“OK,我单刀直入地讲了。”绘心甚八用平板压住泡面桶,坐在办公椅上。椅子发出嘎吱一声。我和黑名同时望过去,“黑名兰世,你的存在会令她动摇,抹杀她所剩无几的可能性。从青春期至今,她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还能放出完整的精神体,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绘心甚八推一下眼镜,“所以你必须离开,长时间外派任务是必要的。本来我给防卫部的指示是让你到年底之前都别回来。”
“年底?!”黑名还没表态,我就忍不住叫道,突然特别心慌,还很郁闷。但绘心甚八反而发出冷笑,他叫我名字,要我闭嘴。声音像冬天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