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信,难道咱们几辈子的交情,你也不信了?还有贤侄之事,不过是公主一句话罢了!”
魏守仁还不肯,里头却有人颤颤巍巍的声气道:“谁?谁能救我孙儿?”
一个穿着乌青色衣裳的女人扶着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一步三挪地走了出来,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四下搜寻,看见楚旻气度不凡,似是抓着了主心骨一般,急着上前道:“是、是这位大人不是?你能救我孙子?”
还不等楚旻点头,魏守仁已是叫了一声妈,看着是要阻拦,却被老太太一巴掌打在了脸上,“你闭嘴!你不心疼儿子,我却心疼孙子。纯儿难道不是个好孩子?几岁起就跟着你四处走乡行医,后来他妈病了,他回了来一个人顾着,也从没抱怨过,你又管了几回家里!”
“这位大人,老身求您了!”老妇人说着便双膝一曲,这就要跪下去,眼中泪水已是滚珠儿似的落了下来,“纯儿是个好孩子啊!要不是这回那人街边戏弄一个姑娘,他、他也不能跟人打起来……”
楚旻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老妇人,温声道:“老娘子放心,若是无辜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会叫他白受委屈的。”
老妇人连连点头,枯柴似的双手紧紧攥着楚旻,“老身先谢过大人——守仁,你跟着去,要是有什么吩咐,不能不听。”
魏守仁是个孝子,老妇人说了,他是不敢不听的。饶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
楚旻有钟渊和赵老六的保证在这里,更有魏守仁的儿子,不怕他不尽心,叫人备了一辆车来,连停也不停,直奔北静王府。
此时,天方刚亮。
“哟!这不是王妈妈么。一大早的您赶着去哪儿啊?”辰初时候,北静王府门房打着呵欠,系着胸前扣袢,甫一出来便模模糊糊看见门口站这个穿了深紫色紬袄子的妇人,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青衫的丫头,定睛一瞧,竟是郑姨娘身边王妈妈,忙迎上来笑道,“您倒是起的早。”
王妈妈笑着拍了拍胳膊肘上的一个青哆罗呢的包袱,“这不是炳小爷生辰快到了,往年生日都去庙里供个海灯儿。今年王妃病着,姨娘不敢拿这样小事过去扰她,索性叫我拿几两银子寻个常去的庙供上就是了。”
门房心内撇嘴,早听见说王妃母家安定公主来了,头一个就给了郑姨娘没脸,连炳二爷都叫王爷送去王妃房中抚养了。这回王妃一病,她又得意起来了。若说替王妃着想,那才是笑话!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谁让郑姨娘如今又在王爷跟前得宠呢。门房连连哈腰,赔笑道:“这正是姨娘体贴王妃娘娘的心思了——妈妈,我去马房那里给您叫个车?”
王妈妈忙摆手笑道:“很不必,我自己出去就得。若是叫了马房,少不得又要记册,月底还要对账,我懒得费这个心思。”
门房笑道:“成,那我给您开门。”
王妈妈笑着答应,门房忙过去取钥匙开门,不想正看见身后那躲躲闪闪的丫鬟,便道是这丫头不好意思,随口笑道:“这位姑娘不是姨娘身边的罢?却从未见过。”
“呸!你能见过几个人。就胡猜来了。”王妈妈笑啐他一口,骂道,“姑娘们都是三门内不迈步儿的,你成日家在大门口守着,能见过谁?”
门房呵呵笑道:“妈妈骂得很是,姨娘身边的人,我能见过几个呢。”他说着,把门一开,往外让道:“妈妈请。”
那丫鬟似是头一回出门,害羞不敢见人,只扶着王妈妈便往外走。王妈妈扶着她的手,一脚迈出门槛儿,忽又转回身来道:“对了,却是差点子忘了——今儿门上的出入录册也不必记上我。虽则我是领了差事去的,可回头王妃那里问起来,少不得又是一番口舌。到底王妃娘娘还病着呢,我这里本不该出去的。”
门房忙巴结道:“这都是小事,您只管放心去——都交给我。”
王妈妈满意地笑了笑,从腰上抽了个荷包下来,抓了把铜子儿,“拿着喝茶去。”
门房千恩万谢地捧了,谄笑道:“嗳,还怪叫妈妈破费的,这都是小事,不值当……”话虽如此说着,可那手也丝毫不见推让。
王妈妈看得清楚,心内鄙夷,面上却是笑道:“这有什么,你拿着就是。”
门房这才收了,更比方才殷勤几分,忙往门外相送,“街角儿拐过去,那就有的是车,您自己叫一个也就成了。不然,我过去给您叫去?您站这儿等一等,更隐秘了。”
王妈妈倒觉这是个主意,才点头,忽就听见一阵马蹄疾驰之声,不断有人高声呼喝,“避让!避让!”
转瞬之间,那浩浩荡荡一行十几人便飞驰而至,马上之人几乎是滚落下来,为首的风尘仆仆,直奔北静王府,身后有人高声叫门,“开门!安定公主来见王妃!”
那门房都傻了,呆立在那里,竟怔怔不知作何,来人着恼,上手一把推开,“难道早先没有人传信给你们府上,还要叫公主在这里等么!通传去!”
“我先进去,都这会子了还顾着什么通传不通传——魏郎中随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