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姐姐!”阿成惊叫道。
尹书韫扶着墙屈身跪坐到地上,她没有擦拭自己唇角的血,手指在地上摩梭,在柴草中找到了自己藏着的青山剑。
但在她把剑拔出剑鞘之前,门外的阿成发出喊叫声,“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乌泱泱的脚步声包围住柴草屋,银甲加身的兵侍砸开柴房的门,如同涌浪般挤压入破旧的屋子,将尹书韫包围住。
尹书韫的手一颤,把青山剑塞回柴草中。
“嫌犯尹家女,”为首的司马兵侍拿着手中的太子玉印开口道,“私藏太子玉印,杀害尹家主母王文汀,即刻被打入监察司!”
兵侍的声音如铁,话语一字一句地砸下。
所有的字尹书韫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尹书韫却半分都理解不了。
私藏太子玉印?
杀害尹家主母王文汀?
她?
她什么时候?为什么说她是嫌犯?
但这群人显然不需要她的辩解,铁索被兵侍捧在手上,他们向她走来。
尹书韫知道监察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进去了,不脱层皮是不可能出来的。
不行!她现在不能去监察司!
三天,只剩下三天了,她要去长鸣场!
就算是死,她也要爬到长鸣场去。
尹书韫看着四周包围过来的兵侍,直起脊椎骨,强迫虚弱、饥饿而发着低烧的身体蓄力。
两位兵侍拿着铁索而来,尹书韫拽住铁索,直接把这两人给甩开,周围的魏家军哪曾想这般柔弱的姑娘气力竟然这么大,被甩开的两个兵侍落地,砸翻一群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位姑娘已经从人墙中挤出一条道,她从兵侍腰间夺走一把佩剑,快剑间往柴房外走。
兵侍们连忙抽开自己的佩剑,追了出去。
尹书韫一边用剑鞘顶开一道朝她劈来的刀影,一边往外退。
人太多了...他们不是普通的侍卫,而是训练有素的魏家军。
就算踹开一个,更多的人都会向她袭来,她下不了狠手将这群人给杀了,所以那些趴在地上的兵侍很快便站起身,又向她袭来。
想到在长鸣场危在旦夕的养父母,尹书韫咬住牙,将剑鞘扔开,刀背朝下,将剑锋往外立。
总有人得见血的...
但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尹书韫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就在她转身之前,那人将她拽入怀中,一个手刃砸向她的脖子。
尹书韫身体一震,手上的剑掉落在地上,身体瘫倒,落入那人的怀中。
魏仲余单手抱着尹书韫,他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兵侍们立马放下手中剑,有序地往后退。
魏仲余揽着怀中的尹书韫,目光在尹书韫苍白的脸上扫,他抬起手,将尹书韫唇角旁的血擦干,“怎么把自己造弄成这般模样?”
魏家兵们见着自家大司马横抱起那位嫌犯往外走,纷纷疑惑地跟了上去。
尹书韫晕过去之后一直在做梦,梦中有人掰开她的嘴,在给她喂药。
一边喝药她一边吐,那人倒是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她的唇角,给她重新喂药。
不能再睡了...梦中的尹书韫不断喊道,不能再睡了...
尹书韫如此呢喃着醒来,猛然坐起身,大口地呼吸。
因为吃了药,她的额头和后背都是汗,一个起身就让那些汗珠扑朔往下流淌。
什么时候了?这里是哪里?
尹书韫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横榻上,但周围根本不是什么房间,而是陈立着牢笼的监察司。
幽暗的地下,她周围的灯火却张盛得呈暖黄色,显得十分违和,尤其是当烛火照清楚墙上泛着铁光的刑具后,便显得更加违和。
床榻被摆在了可以称之为地下大堂的地方,此处十分宽敞,远处灯火照不到的地方,兵侍从立,簇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魏仲余。
魏仲余手中没有拿着刑具,他坐在檀木椅上,审问地上跪成一排的大臣们。
那些大臣显然十分怕他,他一开口,他们的身子便抖得比筛子还厉害。
鞭子抽开他们的皮肉,刑具扎入皮肉,他们的血溅到魏仲余的靴子上,他却只是百无聊赖地站起身,对其他人说,“你们继续。”
兵侍们恭敬地低头。
尹书韫从床榻上走下来后,身上不断发出铃铛的响声,她看向自己的衣裳,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换了衣裳,现在身上穿的服饰绫罗交错,腰肢镂空....是燕国的舞姬服。
她抬起眼,和朝她走来的魏仲余对上视线。
见她醒来,魏仲余的眼眸中不复适才的百无聊赖。
“怎么醒得这么快?”
尹书韫直接被魏仲余揽着抱到怀中,被迫重新陷入软榻上,魏仲余的身上十分冷,冷得她直接打了个哆嗦。
魏仲余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碰了碰,“退烧了。”
尹书韫哪里还管什么退烧不退烧,她拽住魏仲余的肩说,“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魏仲余说,“你可以再睡会儿。”
“我不需要,”尹书韫想从软榻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