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把碗筷给收拾好了,问周老三,“三哥,是啥办法?”
“这事周春贵做得不地道,我不能白吃这个亏,他能不顾亲戚兄弟间的情面来抢我的货,我就能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让咱们周村的人,都看看他是啥样的人品,还有,我大伯娘脾气大性子难缠,我若不先下手,恐怕最后还得被倒打一耙。”
周老三想好了,他和老邓头立过字据,他那边好说,被发现了不敢再卖给别人,主要是怕周春贵那边收不上来货,继续出其他鬼主意,这牵扯到周氏本家的人,他得学会借力打力,至于借谁的力气,当然是他娘亲王金秀的了。
“行,那明天我和你一块回去不?”吉祥见周老三是这个态度,她也放了心,做生意挣钱就是这样,难免遇见眼馋的,跟风的,捣乱的,若是一味的退让很难有出息,得拿出点与人斗的魄力。
周老三见吉祥把碗筷都洗好了,就把饭摊上剩下的板凳、桌子往小仓库放,一边搬东西边道,“你留在镇上吧,我就和娘说你忙,脱不开身,前两日咱们才一块回去过,爹娘不会多心的,你放心吧。”
这趟回村难保不发生冲突,周老三不想将吉祥牵扯进去,私心想吉祥能避开就避,免得被气着。
“那你带上两斤小鱼仔回去,给爹娘拌面条或者做下酒菜。”吉祥自然也懂得周老三的用心,他的心就是细腻,想事情还周到。
“好,爹娘见了一定高兴。”
第二日一大早,周老三先去了小渔村找老邓头,老邓头家里刚吃过早饭,他悠哉的点了烟,正忙里偷闲蹲在院子外头的大树下抽。
这才三五日,他倒卖转手小江鱼挣了一百多文铜钱,算是发了笔小财,老邓头一咬牙,狠心买了二两烟丝过瘾,抽得正舒服,吞云吐雾间就瞅见周老三来了。
“哟,抽烟呢,日子过得挺有滋味啊。”周老三笑笑说道。
老邓头嘿嘿的应了两声,从地上站起来,客套的问周老三要不要抽两口。周老三不抽烟,他闻见烟味就觉得恶心,摆了摆手拒绝老邓头的客套,寒暄几句后从怀里掏出当初写的字据,问老邓头,“你还记得这是啥不?”
“记得,咋会忘记嘛,上头还有我摁的红手印哩。”老邓头不认字儿,当初字据是找会认字的邻人帮忙瞧过的,内容具体是啥老邓头忘记的差不多,不过上面的红手印假不得。
周老三满意的点头,“你记得就好说,这上面写得清楚明白得很,说好了你要把收好的小江鱼全部卖给我,我帮着垫付本金,还会按照比本金高一文的价钱收你的鱼,你啥风险都不承担,一倒腾白挣钱,你说,这差事是好事吧?要不是这美差事,你还抽不上这烟呢。”
“……是,那是。”老邓头听了一愣,琢磨出点不一样的滋味儿来,周老三从前是读书人,说话惯来温和有理,刚才的话吧,像是话中有话的样子,“这多亏你啊,哎呀,忘记问你了,吃早饭没……”
周老三懒得继续寒暄了,把字据摊开,给老邓头读起来,“我吃了再来的,你听,这上面写好了,如果你没按照规矩办事,得双倍赔偿我的损失,你是不是把鱼偷偷匀给别人了?你害我这几天都没货卖,知道不?”
“啥?”老邓头惊呆了,连忙把烟掐了和周老三狡辩,“天地良心,我没有卖给别人,周兄弟,你不能冤枉我啊。”
“冤枉?”周老三笑了声,把字据叠好塞到怀里,“我都知道了,连你卖给谁,什么价钱,卖了多少我全知道,不过,过去的事情可以过去,我既往不咎,咱俩还能继续合作,只要你下不为例。”
“老邓头,这收小鱼不是啥有技术含量的事,我是照顾你担子重才找的你,你要是不乐意干,我找别人也一样,我这次来,也不是找你赔钱,人都有一时上头犯错的时候,以后改了就行,你说是不?”
周老三的话一套下来,老邓头已经心虚的抬不起头,收鱼的事不是非他不可,他生怕丢了这赚快外的好机会,也不狡辩了,把头垂下讪讪的人了错,“对,是我鬼迷心窍了,周兄弟,是我对不住你,这样,明天我收的鱼不要差价了,我平价卖给你成不,就当做我向你赔罪了。”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周老三点点头,“行,你的好意我得领情啊。”
把老邓头这边收拾好了,周老三拎上两斤做好的麻辣小鱼仔回了周村,到家时正半晌午,家里的男人下地忙和了,两个嫂子领着孩子约去邻居家做布鞋,家里就剩王金秀。
王金秀刚把家里的猪、鸡鸭喂过一遍,洗干净手,喝了半碗水匀了匀气,坐在堂屋里打盹儿,正琢磨着中午该煮点啥吃,就听见院门响,她只当是儿媳妇回来了,从屋里走出来扯着嗓子问,“咋样啊?新鞋款式难学不,哎呀,要我说就是一天天瞎折腾,鞋嘛穿脚上踩在地下,穿啥款式不行?还非得学新的,有这闲工夫干点啥不好?”
这周老三也是皮,推开院门进来后往灶房后一躲不出声,王金秀走出来没瞅见人影,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揉揉眼睛定睛一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