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
“很好。”徐思婉满意地点了头。
现下的拈玫阁里,独住一屋的宦官只有唐榆和张庆两个。其中唐榆是自己有一大间屋子,分内外两屋,算是掌事宦官的体面。张庆只自己有个卧房,花晨那样安排王施,就无形中让他与张庆地位相当了。
接下来就是等。徐思婉心知这样的等不会太久,但林嫔的动作比她预想中更快一些。仅仅过了小半个月过去,年关都还没到,孙徽娥就在一日入夜时匆匆到了拈玫阁求见。
彼时徐思婉已然睡下,没留太多宫人值夜。唐榆掌着灯进来唤她,刚说了两句,她便惊坐起身,即道:“快请。”
唐榆无声地颔了下手,先燃明了床榻近前的两盏灯,就出去请人。孙徽娥很快进了屋,草草一福,舒气道:“臣妾原还在想,若陛下今日仍在拈玫阁,明天臣妾就白日里涉险来见娘娘。”
徐思婉目光一凛:“竟这样急?林嫔有吩咐了?”
“是。”孙徽娥欠身,手在袖中一探,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六角瓷盒奉与徐思婉。
徐思婉接过去,随手就要打开,被孙徽娥一把按住:“娘娘当心,这里头装得极满,若不甚洒了,恐要出事。”
徐思婉顿住手:“是什么东西?”
“火镰粉。”孙徽娥道,徐思婉下意识地与唐榆相视一望,唐榆亦蹙眉:“林嫔给徽娥娘子这东西做什么?”
“臣妾也不知道。”孙徽娥摇头,“她只说让臣妾过几日寻机与楚少使小坐喝酒,私下里将这东西交给王施,王施自知要做什么。”
徐思婉心下生出几分猜测,孙徽娥薄唇紧抿:“林嫔快等不及了,催得很紧,臣妾不知该怎么办,娘娘您看……”
“快过年了。”徐思婉姑且不在多猜,拉回神思,告诉她,“明日你就去向陛下请旨,告诉他你想回家省亲。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家又在京郊,离得不远,他会准允的。”
孙徽娥拧眉:“会不会太明显了?臣妾先前从未想过省亲,这般突然提起……”
“提得突然,林嫔才会知道你是在有意避着她的吩咐。”徐思婉轻笑,“你可还记得我说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现下是什么都想好了,唯独你冷不防地躲出去,她自要赶紧找人填上你的位置,把事办了。”
孙徽娥低着头,眼底渗出一抹冷光:“臣妾只怕林嫔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傻事。臣妾恨那几个禽兽恨得紧,但可没想过给他们陪葬,万一林嫔气急了着人寻去臣妾家里……”
不待她说完,唐榆便一哂:“徽娥娘子多虑了。妃嫔省亲,一应事宜都要由尚宫、尚仪两局妥善安排,随行侍卫亦会派去许多。林嫔就是气极了真想杀徽娥娘子,也绝不会在徽娥娘子省亲时动手。”
“是这样?”孙徽娥恍悟,遂舒气而笑,“是臣妾没见识,只想着回个家而已,竟不知这样麻烦。那臣妾明日就去向陛下禀话……不知这样筹备多久能出宫?”
徐思婉道:“你既说是想回家过年,尚宫局与尚仪局必是要加紧为你办的,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在除夕前离宫才好。但若林嫔真的急,这几日她听闻消息就会去找你,你大可与她争上一场,让她清楚你就是因不肯干这事才避走的,迫着她另请高明。”
“臣妾明白了。”孙徽娥点点头,却并无告退的意思,似在思索什么,几度欲言又止。
徐思婉心弦微紧,睇着她道:“若有什么顾虑,你大可直说。你现在圣眷正浓,若不肯淌这个浑水,我不会怪你。”
“不,臣妾并无顾虑。”孙徽娥沉息,“臣妾只是在想,既然林嫔不会趁臣妾省亲时对臣妾的家人下手,待臣妾回宫,娘娘的大事又已多半了了,那究竟何时才能料理了那几个禽兽?娘娘不知臣妾寄人篱下时过的是什么日子,与送他们去见阎王相比,如今的圣宠对臣妾而言都不值一提,倘使这件事不能办妥,于臣妾而言就是一无所获。”
“你放心。”徐思婉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你的姨父、还有那几个同他一起欺负你的表兄,他们都会死的。我不能担保具体时日,但他们必会死在林嫔之前。”
死在林嫔之前。
这样一听就不太远了,孙徽娥目露喜色,终于垂首一福:“能得娘娘这句话,臣妾就安心了,臣妾告退。”
徐思婉嗯了一声,睇了眼唐榆,是以他送孙徽娥离开。唐榆将孙徽娥送至院门处就折回来,看到徐思婉手里那枚六角瓷盒,问她:“可要给孙徽娥送回去?”
“不必。”徐思婉缓缓摇头,“火镰粉而已,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林嫔既想成事,自会再去寻来。”
唐榆点点头:“林嫔这是想烧死楚少使?”
“看着像,但恐怕不止是想烧死一个楚少使。”徐思婉将那六角瓷盒托在掌心,笑吟吟给他看,“你瞧,这盒子这么大,里面的粉若压得实,那可很有不少呢。只为烧死一个楚少使,哪用得着这么多?”
唐榆屏息:“那你……”
“自己的地盘上,我怕什么?”徐思婉笑音轻盈,“到时候我就请莹姐姐来喝茶。林嫔若知她在,想到自己不仅能烧死楚少使,还能一口气烧死两个与她为敌已久的宠妃,一定高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