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和酒铺的伙计说了几句话,但没听清。再跟踪这伙计,就发现他抱着婴孩去了松香寺。
这下算彻底证实了,刺杀一事其实就是宋国公自导自演。
大概是近日来开封府对宋国公的调查很紧迫,他因此感到了危机,情急之下,就找到了三重阁的喽啰,安排了假刺杀计划,以求博得开封府注意和同情。这事儿的做法,客观来讲,倒是附和宋国公王梦的行事逻辑。
手法于普通人来讲是歹毒了些,不过对于早习惯了不择手段上位的朝廷高官来讲,这其实又不算什么了。
毕竟宋国公是个连养了十六年女儿都能下狠手的人,以婴孩作威胁,弄死两个三重阁的喽啰对他来讲,就是一件屁大点的事儿了。
庞元英在心里仔细捋了一下思路,对白玉堂叹道:“那照这么说来,紫宸观一案已经基本明了了。”
张道士年少时英俊,相貌脱俗,被宋国公府人相中,安排他与宋国公府的千金私通。张道士与宋国公府事前必有协定,事成之后,他会如何得名得利。且以张道士的聪慧,他当时敢冒险答应宋国公府这桩交易,一定耍了什么聪明能威胁到宋国公府,令被宋国公府在事成之后不得不保他不死。
张道士或是对王大小姐动了真情,或是觉得自己那未出世的亲生骨肉可以利用,又或者两者兼有。总之他为求‘道法’更高,便用了自己的骨肉修邪术,炼化小鬼。毕竟亲生骨肉炼化出的小鬼会更听命于他。
随后盗取胞宫一事败露,张道士为避免自己不被怀疑,设计灭口了知情他炼小鬼的蔡帛礼、孟婆子,后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与宋国公府里串通口供,将罪名设法推脱到了师弟吕哲的身上。
宋国公府为了保住秘密,又或者还受张道士的把柄威胁,不得不暂且听从张道士的安排,安排人认吕哲,帮张道士做假证。但以宋国公府扎根东京汴梁数年的实力,他们必定培植了一些势力在暗处。遂安排开封府的奸细毛胜暗中关注事态的发展,在张道士即将招供之时,出手将张道士灭口。
白玉堂听庞元英对于案件整个经过的推断,佩服地点点头。他轻笑着两声,打量着庞元英。
“你这笑好生诡异,何意?”庞元英问。
“没什么,只觉得你这人好生有意思。初见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且很胆小,像个怂货,令人不抱希望的那种。但相处越久就越发现,你便如那不见水的井。”
“不见水的井?”庞元英指着自己,纳闷地哈哈笑问,“你的意思我比较干涸,需要滋润?”
“惹人越来越想深挖。”白玉堂‘赏’给庞元英一个白眼。
“哈哈哈……”庞元英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眉眼弯弯样子好生讨喜,“哎呀,白少侠这么认真的夸赞人家,人家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白玉堂被他的语气搞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警告他可以闭嘴了。
庞元英不得不微微扬着头,眨着亮晶晶地眼看白玉堂。
“白少侠,你这动作有点像调戏良家妇男?”
白玉堂立刻松了手,背过身去。
“白少侠,你觉不觉你这是被人戳破了心思,害羞不敢见人?”
“庞元英,你找揍。”白玉堂侧眸,目光毫无攻力地射向庞元英,缓缓提起了手中的刀。
“哈哈哈哈,开玩笑嘛,别这么认真。认真你就输了。”庞元英乐得不行,兀自坐下来倒茶喝。
殊不知他后一句话,已然在某人心中反复了百遍。
庞元英这厮果然是个纨绔!
“接下来有何安排?”白玉堂打算用案子转移自己的注意。
“虽然紫宸观张道士案已经查得差不多明了了,宋国公也跑不了,可三重阁的事还没查清楚。刺杀我的事,开封府的细作初雪和沙红梅,应该都是三重阁所为。再有沙三郎和宋国公府的联系,还没有弄清。”
“之前宋国公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白玉堂不解。
“信封一个‘宋’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问了只怕还给对方提醒了,再说而今在青州,地方不方便,还是等回了东京汴梁再说,那里才是我的地盘。”
庞元英随即表示他还要继续在松香寺住两天,白玉堂不仅要继续陪他,还得和他住在一个屋里才行。
“这松香寺住的几位香客都很奇怪,好像哪里不对,五毒童子那天还故意针对我。我觉得这里头保不定有事。所以你必须跟我一个屋,保护我。”
同屋的话,就只有一张床。
白玉堂立刻皱起眉头。
“我很爱干净的,每天睡前都洗澡。”庞元英还以为白玉堂嫌弃他脏,特意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