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我自幼失恃,亲父儿女众多,对我不管不顾。每念起早逝的亲母,只觉得心如刀绞。”
“没想到阿妧倒是和我有些同病相怜呢。”
“怎会?”吕妧继续施展演技,捂住嘴巴惊讶地说,“阿愠的亲母不是平原君的夫人,信陵君的亲姊吗?”
赵愠不屑地“嘁”了一声,将她的身世缓缓道来:“那位尊贵无匹的夫人,岂会是我的生母。我真正的生母,只是平原君府里一个颇有姿色的姬妾而已。你可曾听过说平原君笑躄斩美人一事?”
吕妧茫然地点头,又听赵愠接着说:“那位笑躄美人就是我的生母。你说她是不是该死?”
“当然不是!”吕妧一口否定,“美人笑躄确实不妥,但也不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实在过于残忍!”
“是啊,因为一个笑就要人性命,何其匪夷所思,又何其恶毒!但你知道这其实是一个阴谋吗?”赵愠捋了捋头发,目光看向虚空,为她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故事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邯郸城里一户人家有个刚及笄的女儿,因其生得貌美如花,引来周遭无数适龄青年的追求,对此少女都微笑着一一回绝。
少女追求者中有一人最为疯狂,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被少女百般拒绝后仍不死心,最后竟然起了邪念。某日傍晚,他躲在少女回家的必经之道上,等她经过时趁机掳走少女,将她带到荒郊野外,意图对其进行侵犯。
就在少女即将遭逢厄运时,幸得有位青年骑马经过,觉察到不对救下了少女,那人见青年腰悬长剑、身长八尺气势不凡,吓得一路连滚带爬,结果因为天色昏暗不慎掉下山崖,摔断了右腿成了跛子。
等青年携少女进入城中,借着影影绰绰的灯光,二人这才看清对方的相貌。
就是这一眼,二人互相倾心,从此坠入爱河,可是相爱容易,相守却难。
且不说青年尊贵无比的家世身份,不是少女能够攀比的,更何况青年已经娶妻,其夫人来历显赫与青年的婚姻可谓珠联璧合。
家境普通的少女并不眷恋荣华富贵,她向往的是从一而终的爱情。所以当青年提出要纳她为妾时,少女既高兴又痛苦,百般为难。
最后少女还是答应成为青年的妾室,因为她有了青年的孩子。在这个没有教条束缚的时代,男女未婚而合、甚至未婚先孕的情况都不算少见。
成为青年妾室的一段日子,是少女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除了正妻之位外,青年能给她所有女人嫉妒的无尽宠爱,以及无论男女艳羡的无边富贵。
但这些所谓的宠爱富贵,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终究会有破灭的那天。只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少女最后落得个尸首分离的悲惨结局。
在听完这个故事后,吕妧不知所措,又听赵愠用异常冷静的口吻继续讲述说:“没错,那个跛子就是当初想要欺辱我生母的人,但是单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跛子,还无法实现这件事。所以,他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呢?”
一时间,吕妧的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想方设法针对一个美妾,极大的可能是平原君的妻妾,嫉妒不成反而陷害。
“你是不是在想,陷害我生母的人是那些女人。”不等吕妧回答,赵愠又自顾自地说,“是,但也不是。凶手是府上的食客,他们认为我生母是夏姬再世蛊惑了君侯,所以他们密谋了整件事,就是为了除掉一个女人。”
赵愠缓缓闭上了眼睛,半晌才道:“不过,真正的凶手却不是他们。”
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呢?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此后,二人安静地坐在车内默默无言,直到车马抵达夜幕中的邯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