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己肆知道,江祁这一步棋,已经快胜了。
“所以你是想让江祁跟着我?”陆宴说这句话的时候听不出任何温度,末了,他又补了句:“换作旁人我自当帮你这个忙,但把江知晚托付给我......顾二,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们的交情了?”
陆宴背对着窗外风雨,一道亮眼白光在他身后划过,雷鸣惊的穆幼青身子一抖,虽然没去过阴曹地府,但刚才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阎王在说话。
陆宴瞥了一眼穆幼青,对上她双眼的时候,他十分确定,这就是那日在齐王府,他下令关进大牢,又做戏让阿放劫狱救出去的人。
那一刻,他似乎察觉的到眼前的顾己肆要棋高一招,或许一开始就是他陷进了顾己肆的局,他自以为聪明的演了一场笑话。
陆宴胸口怒气徒增。
顾己肆说:“我与殿下的交情,在殿下看来或许无足轻重,顾某却是珍惜的很,您还记得,那日在临月村,我与殿下说的话吗?”
陆宴一只手负在身后,他并没有多想,问道:“哪句话?”
顾己肆提醒:“您要找的东西,或许我已经找到了。”
陆宴眸光一亮,等着顾己肆说下去。
只见顾己肆唤了云可珠的名字,身后云可珠快步走到了穆幼青身侧。
陆宴看到云可珠的一瞬,脑子一片空白。
他从未这样无措过。
陆宴带着不可置信的迟疑,望着眼前的女子问说:“你是......云将军的女儿?”
看着云可珠冲自己点了点头,陆宴鼻尖一阵酸疼。
穆幼青听糊涂了。
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和可珠也有关系?云将军又是谁,穆幼青忽然看向顾己肆,那时间,两人似乎越发疏离。
关于顾己肆,穆幼青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或者,她什么也不知道,顾己肆身体里装的似乎不是血肉,而是秘密。
云可珠的父亲云呈,是贺国有名的美男子,也是贺国大将军,他战功赫赫几乎天下皆知,云呈与花子酌的父亲花闲齐名,被称贺国双剑。
而陆氏和云氏是世交,陆氏叛国,云呈率兵出征向内抗敌。花闲身中诡计命丧边关那日,云呈天星坠落,死在了凌城。
那时的凌城便是今日楚凉国的京城。
云呈膝下有一对双生女,一名云可珠,一名云可锦。
姐姐云可珠长得像母亲,五官秀气,看着乖巧可爱,妹妹云可锦长得却与云大将军如出一辙,五官英气,落落大方,旁人都对云将军说:“您家阿锦啊,长大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看这面相,就是做皇妃的命。”
只可惜,云可锦在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跑了,云夫人痛失爱女,一病不起,隔年就病死家中,留下云将军苦心找了女儿十几年,无果。
陆宴只见过云可珠。
幼时的云可珠,荣华一身,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供着,就是她跑两步,后面也总是提心吊胆跟着一群人,那时的陆宴虽是贵族,却也比不上云可珠的半分。
陆宴记得去云府问安的时候,云可珠总是不在,而后他就会听到云将军说:“宴儿来的不巧,可珠又进宫与小太子殿下玩耍去了。”
他保持着一贯的矜持,恭敬说着:“宴儿只是来给云将军问安的。”
他心里明白,他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小陆宴甚至从没有见过那所谓的太子殿下,他时常在想太子殿下带着他的可珠妹妹在玩什么,他也想学学,哪怕能与可珠妹妹玩上一次两次。
记忆中的可珠妹妹一直就像高不可触的琼宫仙娥,她总是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裙子,那衣料听说和皇子们用的是一种,上面绣着精美的小金鸟,她总是戴着个金色项圈,坠在上面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光彩夺目。
可眼前站着的可珠妹妹,不施粉黛,一身俭朴,连颗像样的耳珠都没有......
“你,可还认得我?”陆宴甚少这般小心翼翼的说话。
云可珠笑着点了点头。
云可珠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可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
花子酌那头这会儿传来一阵掌声,引得云可珠和穆幼青都望了过去。陆宴背对花子酌,也微微扭过头,站在陆宴身边的江祁,悄悄往顾己肆那边移了几步。
“原来是可珠妹妹,”花子酌拿起杯盏倒了一杯茶,起身走到云可珠身边,把茶递向云可珠,“妹妹这些许年了无音讯,怎么也不上京城投奔我......或者齐王殿下呢?”
花子酌再次看向顾己肆,语气调侃:“这位顾公子也当真本事大啊,不仅江知晚跟在你身边,就连堪比公主的贺国云小姐,也这般服帖地跟在你身侧......”
穆幼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望向云可珠。
这在场一位王爷,一位刑部大人,一位可说是前朝公主,江祁又是什么凌城四子之一,这场面里加个她,多少显得有点不合群,不入流......
但她转念一想,几人身份都如此尊贵,那是不是说明,这几人都是“主角团”?
她的机会又来了,她得自救解除惩罚。
她正想着等回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