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的开心。
江祁给顾己肆撑伞,自己淋湿半身,顾己肆抬手推了江祁手臂,把伞推了过去。
后面的云可珠撑开伞,要给穆幼青遮雨,走下台阶却被穆幼青拉了一把,穆幼青和她贴着身子一起挤在伞下,云可珠略惊地望了眼穆幼青,见穆幼青握着她撑伞的手,把伞推朝自己,云可珠心上一暖。
她孤身惯了,凡事独来独往,为主子效力鞠躬尽瘁,早已忘了何为“温度”,上一次被人这样关切,大概还是在一切都未改变之前,是五年前,还是七年前,她不记得了。
可她想起了她的陈追哥哥。
雨下的大,江祁和云可珠便同两位“主子”一起挤在马车里,顾己肆还是垂首,面上安静,实际脑子里早已兵荒马乱,为的是接下来的那场赌注。
他不仅要赢,还要护穆幼青赢,甚至还要护江祁和云可珠,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两个锦盒,今天终于要当着齐王陆宴和花子酌的面打开。
一旁的江祁手里不知又从哪拿出半块糕饼,他扔进嘴里嚼着,糕饼放了好多天,硬的难咽。
说实话他挺担心他二哥的。
穆幼青头还有些微疼,但也好了许多,她得想办法读记忆,消了这个系统惩罚。她想起系统说要读“主角团”的记忆才算完成任务,那这个“团”应该有许多人,想必除了顾己肆,今日要见的那两位也算作在内,不过给她多大的胆子,她也不敢拉那两位的手啊,那此刻坐在对面的江祁——
她眼睛偷偷瞄着脸颊鼓的像松鼠的江祁,他嚼了一路,也不知道嚼的什么东西,只是现在看见这个少年,就想起那句“二嫂这颗棋子,带久了就不好扔了。”
......
穆幼青觉得一阵燥热,她抬起车帘,想吹风,却见吉祥在外飞檐走壁跟着马车,淋了一身湿,他也笑的开心......
小孩子的世界果然不太好懂。
穆幼青呛了一口冷风,猛咳了几声,她放下帘子,云可珠马上轻拍她的背,她冲云可珠笑起来,嘴上说:“我没事,谢谢。”
一扭头,发现另外两人都看着自己。
江祁的糕饼终于咽下去了,说话间还是那一副乖朗模样:“今早让人重新煮了药,那药难熬,怕是得中午回去喝了,二嫂身子还没好,可别又冻坏了。”
穆幼青很佩服江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她只是笑笑,就望朝别处。
江祁嘴角不可查觉地一僵,随即笑容慢慢淡下去。
待马车终于停在天客酒楼外时,雨势愈猛,狂风裹挟,将路边的树扑得张牙舞爪,像被绳索勒了脖子的困兽,在拼命挣扎。
路面已经望不清楚,马儿在雨中甩着鬃毛。
天客酒楼出来七八个伙计,撑了几把大伞出来迎客,今日酒楼来了贵人,贵人包了场子,伙计早就在门口候着,迎接贵人的宾客。
穆幼青踩着伙计铺下的厚毯,连鞋底都没沾湿,她就跟在顾己肆身后,上了天客酒楼二楼。
云可珠跟在穆幼青身后,见江祁没跟上来,回头一望,江祁愣在原地,一副不想上楼的样子,云可珠扯了扯他的衣袖,江祁才跟着走。
穆幼青心中忐忑,脚下打滑,被身后的云可珠扶住,云可珠朝穆幼青比着“安心”的手势。
穆幼青点了点头,她紧跟在顾己肆身侧,上了二楼,就看见那雕刻精美的四方桌前坐着两位男子。
主位上那位,身着藏青金边华服,肩头绣着只昂首彩鸟,这位一派正气,坐姿都如此刚正挺拔的,正是穆幼青有过一面之......怨的齐王陆宴。
陆宴右侧坐的,想必就是花子酌。
穆幼青双目移到她的“主子”身上。
花子酌今日穿的是常服,衣料极用线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穆幼青从没见过这么低调奢华的衣服,尤其是那暗色丝线绣着的一只猛兽,前爪张狂绝傲,后爪岿然沉稳,像一幅荒诞中又带着拘谨的画作,她望呆了。
以至走到桌前,她才抬眸,扫见对方那双细长锋利的双眼,正打量着自己。
穆幼青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花子酌望着穆幼青,对视一瞬,他眉间一挑,随即移眼望向顾己肆,他将敌意与亲和一并化在眉间,就着这暴雨急催的莽撞,轻笑了一声。
这一幕穆幼青尽收眼底,她不安地低下头,瞧见花子酌手中正把玩着一只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