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泉擢为福建延平府知府,南下赴任,携一妻三妾五女三子,仆从三四十人,雇佣的护卫二三十人,绕道河南彰德府,包下一处客栈。
陈嘉泉的长女,早年许配给了同窗之子,如今同窗在彰德府临漳县做县令,陈嘉泉南下赴任,绕一段路送女儿出嫁。
正请了官媒来,查验陈家女儿的嫁妆,两个杠箱从外面抬来,对方也不大声的颂名,默默向陈嘉泉递上一张信笺,陈嘉泉看过以后,留长子在客栈看摊子,他随对方骑马,匆匆离去,来到一处河畔。
此地流水潺潺,杨柳依依,郑焞与郑明翼,一人一马,一躺一卧的,歇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
陈嘉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要郑焞来追赶他千里,但见他穿了一身绿色的薄绸夏衫,只用发带束发,身无腰佩,一副私下闲散的摸样,才料想不是与政务有关的大事,从容走过去,在草边的一块凸石上坐下。
郑焞坐起来,不掩饰自己的烦恼说道:“陈大夫,我又要做父亲了。”
原来是这种事,陈嘉泉玩笑之心上脸,笑道:“公子朝气蓬勃,这虽是可以想见之事,也道一声恭喜。”
“内子产后不足半年……”郑焞日以继夜,追陈嘉泉追到彰德府来,是来请教的。
陈嘉泉觉得郑焞是多虑了,道:“令正桃李之年,青春正好,身体康健,应当无事,这几年你们多得子,也是福分如此。”
郑焞曲起一直腿,手肘抵膝,手掌抚额,低头无奈的笑笑,再抬头道:“桃李之年,青春怎可辜负,我想与妻终日常欢,这样一来,又一年不得亲近了。我……我会很难过。”
“……”
郑焞说的难过,陈嘉泉理解,是男人生理上的难过。
这让陈嘉泉感到一点意外。
陈嘉泉没有盯住郑焞的房中事,并不会想,郑焞只有谭慕妍一个女人。女人,是他们那样的男子,轻取之物。这与自己的妻子是否恩爱和谐都无关,就比如他,来了京城,中了进士,留在了京城,与其他的女子有缘,便纳了她,有了新欢也不会把妻子抛到脑后,连发几份家书回乡,请父亲放妻子上京来与他相聚,他与妻子,在金坛也有恩爱之名,那时候,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美妾在怀,还是会考虑妻子在老家的处境不好,也想念妻子,想要妻子伴在他的左右。
他明白男人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的‘难过’,没有‘很’,他会纳妾收通房,甚至与第四王妃那样的女人,旦夕之欢,他没有对妻子的忠诚之心,甚至到要委屈了自己身体欢愉的地步。
“……”
陈嘉泉是自内而外的温润如玉,当他意识到郑焞是在对一个女人,极度的忠诚达到了身体忠诚的地步,他玩笑之意也收敛了,对此不予置评。
郑焞心中一片坦荡,眼中只有求知一般的诚挚,道:“有什么药物,能让我吃了,就只管尽兴的享受欢爱,不留子嗣,我愿千金万金以求。”
不为谭慕妍求,郑焞为自己求。
避子的汤药多是性寒之物,与女子的体质不符,真要吃药,郑焞来问问看,有没有给男人吃的。
陈嘉泉一阵大笑,又转为苦笑,道:“我有五女三子,此次,是我的头生子婚嫁,下面还有七子,将来或许还会有孩子,为他们置聘礼,办嫁妆,我要穷得内囊空空了。”
这就是喜欢女人,爱惜女人带出来的后果,不断的有孩子。陈嘉泉又很疼爱孩子们,嫡出庶出,对男人来说,都是一样,都是他的孩子,儿子女儿,也尽他所能的疼爱,所以嫁女儿,就会很耗费钱财。随着他的仕途蒸上,他的头生子,嫡长女,过早的长成出嫁,可能还不及后面的庶女嫁得好,他很心疼长女,这一次办嫁妆就尽己所有,把内囊刮得比脸还干净。
郑焞尤不死心,道:“没有吗?”
陈嘉泉径直往郑焞的下三路乜了一眼,道:“不留子嗣,还得不影响兴致吧?哪来这样的好药,也没有这样好的物件。”
郑焞眉头夹得死紧,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做出这种表情。
如鱼鳔,猪膀胱,羊肠子这类东西,男人之间就不用讨论了,用过就知道了,很不好用,很败性致。陈嘉泉感慨道:“万物生灵皆如此,人亦然。”
确实没有,安全有效,简单操作又不影响男女感官的避孕方法,在这一点上,人,和动物植物都没有区别,都要受到繁殖带来的痛苦。
郑焞对陈嘉泉是死心了,就着坐姿,无须动腿,也无须用手撑地,腰劲运力就站起来了。
陈嘉泉见郑焞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如此的强悍,心中意动,也站起来,道:“我虽无能力为,也听闻过几个钻研此道的人……”说了几个钻研房中术,名声毁誉参半的人。
郑焞过耳不忘,记在心里,与一行护卫骑马离去,在官道上,一半的护卫离队,去探访陈嘉泉提到的那几个人了,郑焞快马还京。
京城的公主府明德堂内。
阿羔被鲁阳公主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鲁阳公主摸摸孩子的额头,小小的人儿,又发热又啼哭,担心不已,命人请谭慕妍过来看看孩子。
谭慕妍匆匆而来,阿羔见了哭声骤降,伸着手讨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