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
韩王最不喜此子这一点,动辄便不言语了,满是天下尽皆蠢人的优越感,他摆摆手,只跟张平说:“咸阳消息你盯紧,只要笃定秦国兴水利,那秦国便是有修好之意。不欲在此期间有边境之扰。此正中下怀,我们也正好与民休养。”
“诺!”张平应着,转身便走:“臣这便去传消息。”
韩王看着张平走了,这才又看怵在面前的韩非:“有甚话说?”
“秦必修水利,此不用探!”
你又知道?
“臣之见,当修整兵甲,枕戈待旦。秦长公主亲临,若怕此等防备被其误会,可外松而内紧。此人之能,之智绝非等闲,我韩国上下当严阵以待,小心应对,否则一个不甚,便是灭顶之灾。”
韩王看了韩非一眼:“退下!你所言之事,寡人必认真思量。去吧!”
“诺!”
然紧跟着,韩王便得到消息:此一行为使臣的乃是一叫甘罗的十三岁少年!而护送这一行的,倒是有些来历,乃是咸阳宫郎将王翦。
这三人:一个女子,一个孩子,一个未曾在战场上听过的将军名。
韩王将密信掷于地上,咕哝道:“非,竖子耳!寡人几被吓住。”骂了不当与谋的韩非,又召见了夏家人,重赏了一番,又叮嘱了许多。
而后无奈安排:“韩非与夏大夫为使,以迎宾。”
韩非接诏,而后启程去迎。结果沿途并未见有其他安排,他所进之言,大王一句未听进去。
城外与张平告别,韩非再叮嘱:“丞相,非之言,绝非信口开河。莫要因赢蚕为女子便小看了她。想那秦国宣太后,亦为女流。能于宫廷中立足的女子,必有其能为。”
张平只笑道:“未必尽然,赵国王后为娼女……”
“娼女又如何?”韩非急道:“娼女能使得赵偃娶她为妻,立她为王后,此乃一般女子能办到之事?丞相有所不知,当年秦要赵国太子为质,然赵王不舍太子,欲使赵偃为质。彼时娼女尚且只是娼女,她给赵偃出谋划策,用钱财贿赂当时的秦使姚贾。姚贾非要赵太子,赵国不得不依。”
“此事公子如何得知?”
韩非便道:“李斯告知!”
张平忙道:“那姚贾岂不是贪财之辈,可用否?”
韩非:“……”他不欲与之言,只拱手道:“非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告辞!”
张平忙追问:“公子尚未告知……那姚贾究竟是否为贪财之人。”
韩非再未回头,端直走了。
夏大夫陪在侧,还提醒:“公子,丞相有问。”
韩非看了夏大夫一眼:夏太后绝非蠢笨之人,秦先王嬴子楚亦非一般人,世皆称外甥随舅父,可嬴子楚哪有一丝随你这个舅父。
他这么想,在夏大夫第二次提醒他‘丞相有问’时,也忍不住这么说了。
谁知夏大夫憨憨一笑,问了一声:“秦公子成蟜,必是随公子一般聪慧。”
是的!成蟜乃是韩非堂外甥。外甥像舅父,便是堂外甥,也该是有些相似的。
韩非:“……”他一甩袖袍,冷眼看夏大夫。
夏大夫:“……”下臣失言?
韩非极其不悦,不知是无人听他意见,还是被夏大夫无意间怼了一下,总之,他不高兴。
不高兴的,桐桐远远一看便能看出来的程度。
她坐在车辇上,哈哈笑着看韩非:“师兄这是何意?兄在秦,我待之以上宾。我来韩,兄何以冷脸相迎。”
韩非潦草的拱手:“我赴秦,乃心怀善意,观秦、看秦,不曾起坏秦之心;长公主来韩,是否心怀善意?是否不起坏韩之心。此,非心中存疑,焉能笑的出来?”
桐桐点了点韩非:“聪明若师兄,何事能瞒您呢?”她一脸的嗔笑:“是是是!秦人虎狼之心,不怀好意,我此来心怀恶念!但即便如此,兄不让我过境不成?”
夏大夫忙道:“误会!误会!我大王极有诚意,下诏命臣等迎长公主,长公主请。”
桐桐趴在马车车窗上,朝夏大夫点了点头,又用手托着腮帮子看韩非:“韩师兄,您若不欢迎,我可就调转马头,走了。”
“莫莫莫!”夏大夫连忙拉住马缰绳,低声跟韩非道:“公子,万万不可!若是失礼于秦国,秦国必兴师问罪。若是因此而引发战祸,臣与公子尽皆罪人呐。”
韩非:“……”蠢蠢蠢!你将惧怕秦国,惧怕开战之姿态摆出来给赢蚕看,她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