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韵(84)
因着心里憋着坏水, 这就需要夏太后配合。
桐桐只能跟夏太后说:“需得您见见韩使,离故土思故人……难免。”
夏太后沉默了一下,而后便笑了:“韩国……终是走到头了。”她将花剪下来端详了端详, 给桐桐簪于鬓角,“明日宣召韩使,请韩氏与成蟜作陪。”
正是此意!
韩使不仅自己进宫了, 带了许多礼物, 更是带着韩国的公主来了。
韩公主才十二三岁那般大小, 滞留咸阳已然有近一年时间了。此公主乃韩王诸多公主中年龄合适的一位,在送来之前, 不过是不起眼一庶女,并无公主封号。
来了咸阳, 未曾出过韩|使馆。
此女说起来,跟韩氏乃是堂姑侄。
韩氏而今在宫中过的甚是清净, 她看着这位公主面色复杂:来作甚呢!不过又一可怜孩子罢了。
她笑着招手:“来!见过太王太后。”
韩公主见礼, “太王太后千秋。”
夏太后招手叫人:“来, 近前来。”
韩公主近前,微低着头。
夏太后打量了这位公主, 才跟韩使说:“多年不听乡音,难免怅然。而今我年迈, 故土何样已然不记得了。这些年,韩王使人来咸阳,怕伤感, 也懒于见人。昨夜梦里,又见父母亲眷,竟是想起祖母……醒来依旧在秦宫。便想召你来问问,韩……可好?”
韩使眼含热泪:“臣来之前, 还曾去夏大夫府上。夏大夫每提及太王太后,必痛哭。您若是想亲人,我们此次带了夏氏女为滕女,此女在外候着。”
乃夏太后侄孙女。
夏太后面色便微微不悦:“当日,送我来咸阳,离故土离亲人,而今,何苦再叫孩子受这苦楚呢!”
说着话,还是将人宣进来了。
此女十四五岁的年纪,与夏太后的鼻子长的一模一样。这种属于家族遗传,一看便知一家人。
这一见之下,夏太后想起了她刚来咸阳时的样子。夏家女离家一载,亦是有许多委屈之处。因此,只一看见,便都眼泪汪汪。
哭的不能自抑了,韩使也尴尬。
桐桐就笑,而后劝夏太后:“您是真想故地了!不若,孙女抽闲暇之空,替您去一趟可好?”
夏太后一脸的犹豫:“千里迢迢,又如何舍得你?”
桐桐真笑了:“咸阳到新郑也就一千里左右!一千里听着远,可八百里急报,一日可达!便是一日跑五百里,两日便到。”
夏太后不哭了,“这般近么?”
“是啊!没您以为的那般远。”桐桐就道:“若是快,一旬便归。越是想多留几日,必不逾月便归。”
夏太后求证般的看向韩使:“当真若此?”
“正是!”
夏太后满脸都是:“我记得来时走了许久许久……”
这般说着,连韩公主与夏家女也看向韩使:家真的不远么?
桐桐觉得俩女孩还挺可爱的:“若有人护送,坐马车,也不过三五日可达。若是会骑马,今儿早上出门,明儿晚上便能与家人用膳。因而,莫要哭了!若是不进宫,家就在那里,想归家绝非难事。”
夏太后忙道:“早知不远,早令人回去看看了!既知不远,那丑儿便去一趟吧。”
“诺!”
于是,韩使忙传消息:秦太王太后有思乡之念,着秦长公主归乡探看。
消息传回韩国新郑王宫,韩王问张平:“秦国此为何意?那赢蚕可不是善于之辈,近些年秦国大事,其中不乏此女参与。为探亲而来,寡人不信。”
张平皱眉:“可咸阳另有消息,郑国之策虽被堪破,但因此策可行,又恰遇秦国遇涝灾,秦相吕不韦又一力坚持,故而,修渠之事怕是有八|九成之把握!一旦此工程开工,秦必定无力东出。此女此来,该是无关战事。”
韩王在大殿中踱步,而后宣召:“传公子非!”
韩非在府中修书写策论,鲜少入宫。突然被传召,才知是秦长公主要来。
他站在大王面前,见了礼:“臣已听闻!赢蚕此来,目的必不单纯。”
“哦?”韩王抬头看他:“你与文渊侯相交莫逆,常有书信来往。又听闻文渊侯曾引荐你与这位长公主相识……以你对此女的了解,她所为何来?”
韩非皱眉:“赢蚕受教于秦国数位先王,虽丑名在外,其实不然。其人飞扬端雅,英姿勃发……以丑为名,可见秦昭襄王对此女的偏爱。”
秦昭襄王,嬴稷,那老贼的眼光自是极好的!偏宠自有偏宠的道理,一定是此女有过人之处。
韩非又说:“臣在咸阳所见,此女并非只善武事!她有急智,亦颇有辩才,若是只以武事来估量此人,那便有失偏颇。大王,吕不韦乃大秦之相,他对这位长公主尚且忌惮有加,那此人之才不在相邦之下。”
韩王搓着胡子,看看张平:张平不及吕不韦,吕不韦忌惮赢蚕,这岂不是说,韩国满朝大臣,尽皆不是此女对手?
他皱眉,狐疑的看韩非:“是否言过其实?”
韩非:“……”他沉默着,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