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枕睡得并不算好，周槐安的脸庞和声音一直在她大脑中回荡，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虚无的梦境，还是对早些时候发生事情的回忆。
折腾了一晚上，起床的时候，她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眼底明显的倦色。
昨晚睡前她就想好，今天要再去见一次周槐安，至少...
至少要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是把当年自己承受的伤痛悉数奉还，还是在漫长的时间中想要有所报复，只是无论哪种，温枕都要去接受，这是她欠周槐安的，该还。
就像那句话常说的，这世间的因果报应，或许大抵就是如此，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正是早上上班的时候，公司一层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比那天晚上多了三倍不止，温枕和那天一样，去前台登记了自己的姓名和来意后便往一旁的沙发上走去。
只是她刚坐下，前台的那个小姐姐就一路小跑过来给她递了杯水：“您好，喝水可以吗”
上次温枕来的时候，前台值班的也是这个小姐姐。
像周氏集团这种大型企业，前台工作人员都是经过严密培训的，她们对待任何一位来访者都保持着该有的礼貌，以免损坏企业形象。
上次温枕来也是一样，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但前台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甚至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这位小姐姐来专门来道过歉。
可这次，这份礼貌之间多了些亲和，像是一种不认识人之间刻意的...讨好，当然，不是贬义的那种讨好。
温枕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谢谢。”
“不客气。”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还带着水珠的鲜艳苹果：“我看您的登记信息上写，您是叫温枕，对吗？”
温枕点点头，有些好奇地看向女孩。
女孩的眼睛中瞬间绽放出一种刚毕业的大学生独有的、旺盛的好奇心和兴奋欲，这种感情无端地影响了温枕，也让她的心忽然间提了起来，有些好奇地回看着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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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姑娘还没说话，不远处就传来苏城的声音：“温小姐，这边请。”
苏城一出现，前台的小姐姐也立刻噤了声，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培训要求里那样礼貌得体的笑容。
温枕见状也知道对方是不会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笑着颔首算是告别，便抬腿跟上苏城的步伐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站在原地的小姑娘脊背立刻松了下来，小碎步跑回导引台，桌子后面，小姐妹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她：“就是她？”
“嗯！”
前台小姐姐重重地哼了一声：“上次也是苏城来接的，能让苏城来接，什么分量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姐妹脸上也露出了然的表情：“啧啧，怪不得那天群里的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我看，还是个美女嘞~”
“那是，毕竟是和咱老板有八卦的人，怎么可能不好看？”
只是这些围绕着温枕的讨论，她本人是听不见的，出了电梯之后，苏城并未将她带到那天去过的办公室，而是转了个弯，走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会议室，还未等她说话，苏城就先开口道：“温小姐在这稍坐，周总马上就过来。”
说完，苏城也没离开，而是垂着手站在一旁。
温枕见状也没继续多说什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从手机震动的声音，只是还不等回头看去，身侧的苏城就微微向前倾身，将会议桌上的机器按开。
紧接着，周槐安的声音就从机器自带的音响中传来：
“...不知道小温总要这几幅画，是打算做些什么呢？”
温枕的心脏骤然间一紧。
小温总？是，温鸣？
“瞧周总这话，我要这画自然是打算珍藏起来，舒念女士是我的母亲，我作为孩子，想要留下母亲的遗作来收藏缅怀，应该不奇怪吧？”
即使隔着沙沙的电流，温鸣那油腔滑调的声音还是不免让温枕作呕。
母亲？他也配这么叫？
温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腾地站起身便想往外冲，只是还未动作，站在一旁的苏城就抬手拦了一下，淡淡地笑着：“温小姐别着急，周总说让您在这等他。”
“可是！”
“周总交代了，让您在这等。”
苏城虽然笑着，但语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莫名的，温枕竟有种看到周槐安的感觉，她咬了下唇，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隔壁房间里，周槐安和温鸣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温鸣说完那句话之后，周槐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无端地沉默了下来，落在温枕耳边的，只有机器自带的电流传输声，她突然紧张起来，生怕周槐安松口，将画转手卖给温鸣。
就在温枕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这股紧张憋到窒息的时候，周槐安开口了：
“恐怕要让小温总失望了，这几幅画对我也有大用处。”
这一出口，不仅面对着周槐安的温鸣，就连隔着一堵墙的温枕也愣住了——用处，这几幅画能对周槐安有什么用处？
只是唯一的不同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