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枕呆坐在椅子上,她甚至不需要转头就能感觉到,整个拍卖场上的目光大多集中在她们这边,仿佛她们这里才是拍卖台的正中心,正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
温枕咬着下唇,瞪大眼睛看着周槐安。
周槐安的声音很低,即使是坐在周围的几个人也没听清,但现下看着温枕惊愕的表情,也知道周槐安说的,大概是什么了不得的话。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不禁集中在周槐安和温枕身上,拍卖本身却没什么人关注了。
温家那档子事,这几年在北城商圈里议论不少,本来刚才温枕和温鸣共争一份拍品,众人心中就已经有看热闹的心态,如今就连新贵周槐安都搅和进来,更是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有好事的,更是直接凑到温鸣边上,好奇道:
“这周总和你妹妹,有关系?”
温鸣黑着脸,神色有些复杂。
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当初温枕在大学时谈的那个男朋友就是周槐安。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温枕已经出国很久了,是一次生意上的事情偶然遇见了周槐安,本来还心惊胆战地害怕对方因为当年的事情对自己有所报复,于是赶快安排人去查了一下,虽说很多资料都被周家细心的掩藏起来,但毕竟当年的周槐安和温枕也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多少留下些传说,在知道是温枕把周槐安给甩了之后,温鸣才稍稍安心些。
可是看现在如今这情况?周槐安是打算,给温枕出头?
周围众人各怀心思,唯独视线中心的温枕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周槐安的脸。
——周槐安他,到底想干嘛?
周槐安似乎极为乐于欣赏温枕的窘态,唇角微微向上勾着,用只周围一圈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现在画的主人是我,我明确告诉你,我借给你的钱,不够买画了。”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传来一片窃窃私语声。
怪不得温枕在被温家“抛弃”这么多年之后还有钱能拿出来竞拍,原来是问周槐安借的。
温枕面色一下变得煞白,刚刚周槐安出现把画作拍走的时候,她心里就浮现过这个想法,但当时她还安慰自己,想着周槐安总不至于这么心狠,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说完这话,周槐安也没有在多留,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会场。
随着他的离开,拍卖会重新开始。
周槐安的离开并没有将关注度带走,反而让留在温枕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加露骨直白,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不怀好意的探究,像是剔骨刀,一下一下刮剥着温枕的血肉。
想来若不是还有所忌惮周槐安,恐怕早就冲上来将温枕拆开来细细研究了。
在这种目光之下,温枕实在无法久坐,趁着台上来了件还算惊艳的拍品,赶忙站起身朝侧门走去,她先是走,然后加快,到了最后简直可以用跑来形容。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已经被周槐安打上印记的地方。
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温枕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去。
没办法,她的衣服是借来的,与其淋了雨之后陪衣服,不如现在负担一点车费。
出租车来的很快,就好像是在某处等着温枕出来一样。
拉开车门前,温枕停顿了一下,不自觉地抬眼朝四周看看,除了酒店门前茂密的绿植,她什么都看不到。
也是,她本来也不应该对看到什么抱有期待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想法,上了车之后温枕便靠在椅背上,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自然也就忽略了,在出租车离开之后,从小路中显露出形状的黑色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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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槐安一进家门,家里的阿姨就迎上来,一边将他的衣服规整地搭在衣架上一边道:“宋先生已经来了,在书房等您。”
周槐安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抬腿朝书房走去。
他一推开门,窝在玻璃窗沙发前的宋燃就半转过身子,嘴巴里还咬着一半苹果,抬起手:“你再不回来我就打算走了。”
周槐安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走到书桌旁将领带解开搭在椅背上,问道:“师母的情况怎么样?”
宋燃站起身,快速地将苹果吃完:“医生说虽然有几个指标不太好,但师母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机能的老化是正常。至于乳腺上发现的问题,目前也属于可控制的范围,唯一的问题就是师母的情绪一直不太好,不是很利于身体的恢复。”
见周槐安蹙起眉头,宋燃才赶快补了一句:“毕竟是大教授,说话严谨点也是有的,具体情况也要等手术做完才能知道。”
周槐安的神情这才松快了些,沉声道:“医院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我不方便过去,就麻烦你多跑两趟了。”
“这你放心。”
两人刚说完,阿姨就敲响了书房门,等得到允许后推开门:“周总,来人说给您送在拍卖场拍下来的画,想问您是现在挂起来,还是先收进储藏室。”
“画?什么画?你去拍卖会了?”
周槐安没有回答宋燃的问题,反而垂下眼眸,细密的睫毛阴影下看不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