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刺耳。 封直一口气堵在胸口上,眼光一瞥,便见面前女子正“大快朵颐”啃着比她脸还要大的烙饼。 心中郁气难消,被塞到他手中的烙饼也格外刺眼。封直屏息静下。昨日的血腥之味仿佛还在口中,腹中如翻江倒滚,一丝下咽的食欲都未有升起。可对面女子,自顾自咽大口塞食,丝毫不受一丝影响。 淡然的面容之上轻略过一丝恼意,可下一瞬便被风吹散,不留半点痕迹。 姜桐只埋头“奋力”吃饼喝粥,就怕泄了嘲声,连眼皮子都未抬起半点,更别提见人了。 从昨日晨间至现下时刻。整一日未用过一顿正常饭食,腹中早早便难受不已。稀粥大饼虽简单,但对她来说却散发着美食的清香味,引得这腹中食欲连连起。 这番“香滋滋”的模样,却是引得对面之人脸色更是难看。 一边是“食不下咽”,一边是“胃口大开”。像是存了心般,故意与他作对。封直篡紧烙饼,一再压下心中愠怒。若非被那老东西要挟,他定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哪里还会管人之死活? 对于姜桐,她不清楚这里面封直打得是何鬼心思。私怨不可能,父辈之恩仇?若是这样,寻上将军府不是更恰当。 她的的思绪飘回了那日平原郡上,祖母所讲的那件“陈年旧事”。姜风庭与封云,这二人究竟有何恩怨? 一食饭间,两人神思皆恍惚心潮起伏。待到最后一口烙饼咽下,姜桐才慢拖拖抬起头来。 “封公子这是作何?莫不是这饭菜不合胃口?” 摆在封直身前的稀粥早已凉透,手中的烙饼也被掐成两截。辛苦做好的食物,分明是一口都未动过。 姜桐鄙视两眼,不晓得此人又装得哪门子疯。 “姜娘子自得其乐,食指大动。怎么会晓得食不遑味,寝食难安之感?”封直轻蔑回道,语气中隐隐一点子酸味,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到。 姜桐此刻倒宁愿这厮闭上嘴,依旧是那副淡漠孤傲之样。可事与愿违,这番阴阳怪气,刺溜之声毫不掩饰。 摸不准这厮的心性,姜桐困惑难解。 “封公子片面之言,这便是误解阿桐了。” 姜桐揪起秀眉,认真论起:“这一行以来的惊心动魄,阿桐心中恐惧不安不比封公子少。可这美食当下,又是一番辛苦劳作,熊大哥与宋姐姐特意做之,阿桐怎好辜负这番心意?” “倒是封公子,竟是连一口都未动……”姜桐叹声,仿佛在为这桌饭食可惜,亦为那番热心惋惜不值当。 原以为能唤起这厮一点“良知”。可没想到,封直脸色竟是愈发之沉下。手中的烙饼“绷”的一声,再次“分尸”。 姜桐哑然,不晓得是那句话得罪了此人。时不时的幽幽眸光放来,狭眸冰冷,她是真觉着对面男子想一掌劈了她。 气氛正是紧张之时,后院传来老大一声“姜二兄弟”。淳朴憨实,古道热肠,极为不和谐地闯了进来。可正是着“不和谐”之声,打消了木桌上的僵滞之态。 姜桐心下松了口气。对大熊哥再添一份感激之情。她迅速再拾起一块饼子,挡在了面前,一口一口胡乱嚼着。 “……熊大哥这番热情,的确是少之可见。只怕,封公子今日这……”难以招架啊!姜桐冒着险,咽下一口,还是轻声“提醒”道。 何止是热情,她都怀疑封直暗地里是不是给人下药了,怎的叫这老实庄稼汉待他这般上心。一口一个姜二兄弟,仿若真如自家人,没得一点生疏。 郁气被打破,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封直也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之淡漠,望着手里的“残尸破饼”,仿佛是极为艰难地,送到了唇边。刚一张口,便又缩了回去。 反反复复,瞧得一旁的姜桐不禁纳起了闷。 真有如此难以下口? 姜桐慢慢咀嚼,细细品味。两只清亮的眼眸,不时地往对面打量。哪料对方忽地一下,幽幽冷光又怼了过来。 “……这手艺真为不错,封公子可以尝上一口……”姜桐扯开声,立即将注意转到面前饭食上来。 言笑晏晏间,又对准手中烙饼大口咬了下去。神色甚是满足,叫人看得亦是十分开胃。封直捏着手中残饼,看着眼前女子之态,将其一口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