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去世之后。贤王便蠢蠢欲动,无故挑起事端,竟想行谋逆之事。圣上初登皇位,遭此变故,赫然大怒。 欲派赵信与姜风庭二人领兵前行,可这厮一听到点风声,便立即收手。不留下半点痕迹证据,圣上也只得作罢。 十几年间,反复如此。其野心之嚣张,朝野皆知。 一山不容二虎,亲兄弟又如何?情分二字,在皇室最是不值一提!更何况贤王还这般挑衅,觊觎皇帝之位。 两面僵持,却又捉不到其把柄。那十万重兵,慢慢成了圣上的心腹大患,而贤王也成了插在圣上心头的一根刺! 姜柊的身份,姜风庭之位,背后还靠有赵家。手握重兵,可以说是半个大梁之力。私自接近贤王之境地,无疑于是在老虎嘴上扯胡子——好大的胆子! “那便只能放手不管么?”姜柊心有不甘。少阳县至贤王封地尚且存有距离,可外祖与阿爹之忧,也是情理之中。 “现下情况未明,并无直接证据明之。背后之人是谁,是否与少阳县遇险有关等等,一切还只是猜测。” 姜风庭静下酌量,仔细地推敲着:“少阳县那边,有你大舅舅足矣。再者而言,目前紧要。不是追究少阳县事之线索,先将人找回来最重要!” 他还就不信了。真有人能手眼通天,瞒天过海,将人掳出帝都城么?姜风庭瞳下紧缩,锐杀之意犹如利箭不可挡。 帝都城下之风云,波谲云诡。此下又再添一道,不知又是何等之龙腾虎跃,热火朝天! 分割线—— 时日一天天地溜走,暮光悄无声息地爬开。东升西落,转眼之间半月已过。而另一方不知深处,不知何处,不知就里之人——姜桐。此时无所事事,手里的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 空落小院之中,只她一人身影。 封直自那日出现过后,便再没了消息。除了门口把守的黑影,整日便只她一人。饭食起居,自不用她操心。定时定点,安稳送上。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似犯人也不似,客人当然也谈不上。禁锢在此,姜桐每日一晃眼,便翻过一天。 幼时静养之记忆,慢慢重合浮现。也是这般幽静,远离尘嚣不闻人烟。每日能行最远的距离,不过是房间门口上。 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长久静养,积年累月。 娘胎里落下的病疾,让她十几年的大部分时光都受困于一方小院之中。无人可谈,无人敢扰。对新生世界的好奇触摸还未开始,便已被锢住了手脚。 也便只有书中所绘之,才得以让她不那么虚无。倾注了她的全心之力,换来的这点子生机趣味,这人才有了点盼头! 过往一幕幕皆如流星般划过。 姜桐闭眼,靠着枯树慢慢滑坐下去。日光穿过苍老的枯枝,稀稀拉拉,洒满一身。寂寥无常。 近处大门传来几道吱呀拉扯声,一道极其轻飘的步伐声混入了进来。姜桐偏头侧过身去,眼眸依旧未睁。懒懒散散,像是失了生机。 如今已是阶下囚,她才懒得维持素日里那般端身正意,知书守礼的模样。 足步声似是比往常更轻了些,姜桐眉上皱起。 “姜小娘子今日这是不打算用饭?” 漠声不改,冷不丁地传入她的耳中。姜桐脑弦绷起,立即睁眼探去。熟悉的面容,来人此刻正是,好整以暇手捧书籍,靠立在门框边处。 “封公子今日得了空,大驾光临。阿桐不甚荣幸,竟还劳烦您亲自来送饭了!”姜桐淡声刺出,眸光撇了一眼,转头便又合上眼皮。 姜桐丝毫不理会。两人静立不言,一炷香已过。 手里的书本渐渐被篡紧。封直压低了嗓音,沉声道:“若是不需用饭,那便走吧。” 皱皱巴巴的书本被丢回了木箱内。封直眸底闪过一丝愠色,直接沉步踏过,一把重重拉开大门。 耳边之声响,姜桐当然最为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嘛,她自然是没得选择咯!收拾了心绪,树下之人才缓慢起身。 倒不是她故意这般,只是久坐之下双腿微麻。门外之人似是失了耐心,当头又气冲冲地返了回来。 姜桐刚踏门槛边,便与来人正对上。 “封公子是习武之人,脚力劲健。我这等弱女子,一时哪能跟得上。还要请封公子多有包涵了。”姜桐浅笑,不慌不忙间将来人气头挡了回去。 封直不好发作,亦或本就有愧,所以并未采取强硬手段逼迫。压下闷气,甩手独自走在了前头。 姜桐亦步亦趋,非常之配合。 两人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