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直……” 回想起最后一面,那个在她身后的男子。就算她再迟钝,也晓得发生何事了。 乘人不备暗中偷袭! 姜桐恼怒,却又不得其解。她与封直,何来私怨?平原郡一路,相处亦然和睦。难不成,还是两家之恩怨? 冲着她身后的将军府,或是姜家? 姜桐暗忖,思绪万千。 屋内单调乏陈,未留下丁点的踪迹。姜桐起身出门,空空的小庭院中,没有出现半点人影。 四面高墙,紧密相连。将这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外人休想探知到里面的一丝情况。而身处里间之人,也只能抬眼望远天。 姜桐掂起脚,伸长脖子。然入眼内的,只有远处云山相连之景。环顾小院四周,也仅有一棵枯树孤零零地摇晃。空中寂静无声,不闻人烟嘈杂烟火气。 仿佛与世隔绝,当真是未能发现一丝人迹。 院门松松垮垮地拉上,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没有紧锁上。姜桐打起气,慢慢地往门口靠近。 松开的门栓摇摇欲坠,没有丝毫阻力,一把便能轻易拉开。然眉上展颜不过须臾,下一息,面前骤然一黑,直接堵住了她所有视线。 姜桐顿时惊得连番后退。若非早有准备,只怕又要跌落在地。 “封公子好大的本事。”姜桐目中微瞪,怒视面前突然到来的男子:“筵席之上一声不吭,转头便往东园暗中套话。暗中竟打得这个主意么?如今,可是如你意了?” 亏得她此前还好心招呼,心生同情之意。没想到,竟然会栽倒在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旧相识”上。 “封公子若是想利用我来取得什么好处,或是要挟将军府……”姜桐话未说完拖长了音,转而呵声轻笑道:“那怕是注定落得一场空!” 封直面色依旧冷漠,平静的几乎没有泛起一丝波动。 “姜小娘子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封直漠声道出,手下一把将敞开的大门重重拉紧合上。眼尾漫不经心,懒懒地朝人飘去一眼:“而我,也不甚在乎!” “如此说来,封公子只想要一个姜家人不成?”姜桐气极反笑,自声自嘲:“将军府上之人,哪一个不比阿桐有用?选中我这个倒霉鬼,是不是还得感谢封公子慧眼识人?” 姜桐咬牙切声。 她是瞎了眼!一路从平原郡到帝都城,竟然未将此人看透半分。如此善变,心机之深厚,竟是连祖父也一道被他蒙了去么? “姜小娘子若是要这般想也无错。” 封直漠声依旧,话中敷衍之意明晃晃地可见。这番冷傲的态度,讨打的面色,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来气。姜桐心下憋屈不已。可受制于人下,不得不低头! 现下再多言语怕是也无用,白白浪费一番口舌。 她与此人……没得话讲! 封直径向越过,忽视掉女子暗中瞪来之目光。将手中提着的小木箱放下之后,一言不发,转身即又离了去。 院落门边,顷刻之下又仅剩了姜桐一人。大门依旧松松垮垮,索性直接敞开了去。瞧着是逃走的好时机。然而,两边门外,却是各立两道黑影。一步也未曾离开。 “神出鬼没……”长得人模人样,行踪像个鬼影一样漂浮不定。姜桐暗生忿忿,心下将人骂道一百遍! 待到消了气,这才慢慢转回房中。 原就空空的房间,此刻只不过多了一个小木箱而已。姜桐犹疑再三,短暂思量之后,按不住好奇最终还是打开了。 里面不过一些寻常衣物,再多了几瓶伤药。紧绷之下,根本未曾在意膝上之痛。眼下见药,倒是生出几分暗痛来。 姜桐随手一拣,不料底层竟还压着东西。三两下胡乱扒开,底下沉甸甸的东西才得以见面。 墨香清纸,层层叠起。书本典籍,存放底间。 姜桐傻眼,一时呆呆愣住。难以相信,浮现于眼前的几本藏书,并不陌生。她不会认错,这定然是她那“小书房”中所有。 这厮居然还敢跑去将军府!梁上君子么?简直肆无忌惮,胆大妄为! 姜桐一屁股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双手垂了下来,两只眼眸呆呆地看着木箱。 “这人究竟想做甚……” 毫无征兆地将她掳走,却并未真的出手伤人。眼下还送来了伤药与衣物,连同素日里的“喜好”,竟然都被打听到了。 这些书,难不成让她用以解闷? 看着底下叠起的书本,姜桐控制不住的思绪,胡乱猜测。封直……莫不是要将她关上个十年八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