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6章
交换什么？“过去"？
露斯安忍不住又仰起脸，她抱膝坐在椅子的侧边，将脖颈后仰出几乎一个直角，去看椅子上的公爵，而他的手肘搭在扶手，单手支着下颚，自上而下地垂眼那姿势有一种上位者的余裕，好像他随时可以垂手裹住她的脸，然后倾身与她交换亲吻。
但是他才不会这么做。
他身上爆棚的荷尔蒙似乎只对她产生效果，她有时候都怀疑他本人是不是没有性|欲。
“我……我什么都没有呀。”
露斯安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有点落寞地回答，“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你那样′很多很多'的过去能交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半响，她看到他笑了。那是一种成熟的、包容的、富含掌控力的笑。“露斯安。”
他说，然后留下一段不长不短的停顿，足以让他笑容的温度流进她的心里，“你的人生比你想象得要更有分量。”露斯安猛地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不再和他对视，只是盯着他在地面上留下的影子，努力地把自己缩小成一团。
好奇怪啊，他其实也没说什么，是因为那个笑容？还是因为他垂眼看过来的姿态？
心脏像一只流心蛋，被他的笑容咬出一个滚烫的缺口，黏哒哒的糖心心溅得到处都是。
都是公爵老爷的错。
她把自己狼狈的状态归结到他头上，不讲道理地在心底指责，他一定是在勾引她。
但他其实压根就没碰过她，压在她身上的只有他的影子，他醇和的声音与目光一同从头顶上飘下来，带着些回忆过去的悠远怅然一一“我的故事恐怕远没有你的特殊，要形容的话，书上一般会怎么开头来着？嗯，'说来话长′”
这个“话长"刚开了个头就被守卫的通报打断了。守卫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护士长经过努力，能确保大多数受害人可以通过时间治愈。另一个是，杜吉耶醒了，他想一-他竞然想见公爵。只是一句话就全然改变了房间的氛围，那一点温馨和怅然骤然粉碎。露斯安猛地站起来，而莱欧斯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淡，那表情说不上有多愤怒，但从他绷直的嘴角、冷却的眼神、克制的呼吸……凛然的寒意就像他肩头的神之眼，将房间里的空气削到了冰点。“看来现在还不是讲故事的时间，我们还有别的要事处理。”莱欧斯利说，他看了露斯安一眼，露斯安警惕地揪住了制服的衣摆。他可能又要赶她走了一一他人那么好，可能根本不会对杜吉耶下手，反正她才不走，她昨天还是下手得太轻了，杜吉耶要是做什么她就把他从头到脚都棋了，公爵老爷也不能阻止她。
“带过来吧。”
莱欧斯利只是咧开嘴，他甚至体贴地嘱咐守卫，“动作轻点，别让外人觉得我们梅洛彼得堡擅用私刑。”
看吧他人就是太好了！！
露斯安紧张地盯着他，他换了个姿势，抱胸坐在椅子里，面色很淡，这让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阴影：“你确定你要留在这里？”她才不走，他敢赶她走她就、她就……管他呢以后再想，反正她不走。露斯安这么倔强地看着他。
“那就别走了。”
他轻描淡写地这样说。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一一”
说话间杜吉耶已经闯了进来，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了处理，尽管一只胳膊依然是不能动的，但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了，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可是脸颊上却带着点不自然的潮红，这样的外貌让他呈现出了精神质的病态感，而他说得话也和有病差不多。
“您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相信您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偏信看起来弱势的一方。”
“哎呀，都说了，止痛剂里有一定的精神兴奋成分，你其实没有恢复一一”护士长希格雯也跟了进来，她只是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杜吉耶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话。
“我和檐帽会从未给您添过麻烦，大家勤勤恳恳地工作，为梅洛彼得堡创造价值，您不是也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好吗？您一一”“一一够了。”
莱欧斯利打断他，他身上的神之眼正向外飘散出寒凉的雾气，“看来你的精神状态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带下去吧。”后半句是对守卫说的。
杜吉耶露出了一种被震撼了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在震撼什么，但守卫也并没能把他带走一-因为他从袖口里甩出了一柄枪。“哎，那柄枪其实一一”
一旁的护士长小声说，但杜吉耶压根就没有理她，他的枪口先是对准守卫，然后对准了公爵，露斯安又一次后悔自己只撕碎了他的一只手，她就应该批他的血肉都片下来再塞进他嘴里，再把他的舌头做成酥饼喂狗，但没关系，现在纠正这个错误也来得及一一
在她冲出去之前，有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是公爵。
他把她按住了。
露斯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一他在她洗完澡之后都不会碰她，现在为了阻止她杀掉杜吉耶，竞然选择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公爵大人一一莱欧斯利，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杜吉耶看起来像个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