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的所在!”杜可儿说着便要离开。
“杜施主,我看你面色有异,气息紊乱,定是受了内伤。就让老衲略尽绵薄之力,试试帮你疗一下伤吧,否则,那断壁谷,你是断然下不去的。”
定尘方丈轻轻抬起杜可儿的胳膊,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搭在了杜可儿的肩上。瞬时,一股暖流透过衣衫,缓缓地从杜可儿的胳膊流入身体,随即扩散到周身各处。半盏茶的功夫,定尘方丈方才松开杜可儿的胳膊。杜可儿感觉周身轻快了许多,伤势已然痊愈。
“多谢方丈!可儿还有要事,先行告退。”杜可儿向方丈作了一个揖,转身走出了禅房。
“杜施主,听闻江府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可是我那劣徒杀了江家满门?”定尘方丈的声音从禅房内传了出来。
“另有其人,不过……赤阳确实回到了长苏,江府也是他焚的。”杜可儿停下脚步低声地说到。
“罪过,罪过。”从禅房中传来的定尘方丈的声音,显得悠长而遥远。
杜可儿不知再说什么,对着禅房又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秋雨不停,夜色渐沉。由于是雨天,这天的夜晚来得更早了一些。杜可儿回到长苏城下,虽还未到闭城之时,但今日的城门却早已关闭,想是夜幕更早降临的结果。杜可儿没有多想,转到城墙偏僻之处,双脚发力,迎着细雨,便跃上了城墙。杜可儿只觉得脚步更为轻快,双脚疾驰在陡峭的城墙上如履平地。除了给她治伤,这突然提高的轻功,便是定尘方丈给她输送了一部分内力的结果。
很快杜可儿便上了城墙,趁着守城的兵士还未注意到自己,杜可儿翻身向城内跃去。城中部分人家已经掌灯,还有些人家早已歇息。杜可儿借着从各个屋内透出的灯光小心地穿梭在城巷之间。巡城的兵士加了很多,不同的是,每一队巡城士兵的领队都换成了两名身着鲜红灵雀袍的御械司番子,这必是那李喜太监带来的人马。
杜可儿看到御械司的番子,更不敢耽误片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跃上了屋顶,快速向城南的义庄奔去。一路顺利,杜可儿很快到了城南的义庄外。
放眼望去,义庄破旧不堪的木门,老漆早已剥落,露出腐朽的木茬。门环上锈迹斑斑,就像凝结了的血痂一般。杜可儿走近义庄的大门,轻轻用手一推,看似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便向室内转开了。木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仿佛在宣告着非请勿入。门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陈旧的木头味,令人作呕。
杜可儿扯下一块衣襟,系在脸上,蒙住口鼻。室内漆黑如墨,杜可儿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掀起蒙面的布料,轻轻吹着,堪堪照明。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义庄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水渍,义庄的中央,停放着一口口薄木棺材,或新或旧,整齐地排列着。棺材后边的一大片空地上,十几个卷起来的草席,里边都是一些或病死或饿死的流民,其中不乏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纵然是再富庶的王朝,普通百姓也只是苟活罢了。浪荡书生郑穆清高中之后,见都城中达官显贵的糜烂生活不堪入目,更见了上京赶考一路上无数的饿殍,于是写了一首《叹富朝哀民》,也正是这首诗让他丢了功名,从此不问朝堂事,自号浪荡书生,游历民间,靠着撰写小说,出卖字画诗词过活,倒也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叹富朝哀民
朱门酒肉溢华光,绮殿笙歌夜未央。
广厦连云空璀璨,寒黎卧雪自悲凉。
饥肠辘辘求残粟,瘦骨嶙嶙对冷霜。
富朝繁华皆入画,谁怜冻馁殁穷乡。
杜可儿向着棺材和草席作了一个揖,“可儿冒犯了”。杜可儿说完在众多草席和棺材中寻找着什么。不多时,在一口薄木棺材中,看到一名生的还算细嫩的少年尸体。杜可儿扎了一个稻草人,将那少年尸体从棺材中换了出来,并放了一些石头增加重量。
“多有得罪,日后可儿在宁和寺中为你立个牌位”,杜可儿说着,抱着这具尸体出了义庄。
江府外的桂花林中,满地都是被雨水带到地面的桂花花瓣。杜可儿将那少年的尸体放在落满桂花的地面上,将一个玉佩丢在尸体旁边,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小瓶火油。杜可儿将火油洒在少年的尸体上,之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尸体。火焰在一瞬间布满了少年的尸身,在微微细雨中照耀着杜可儿充满歉意的脸庞。
火油太少,加之在雨中点燃,不多久这火焰便熄灭了。那少年尸身虽然已经被毁到难以辨认,可那少年的脸庞却还能认出不是江心。杜可儿心一横,附身下去,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向着少年的脸庞划去……
“你若要找我复仇,就来找我吧,我叫杜可儿,记住我的脸”,杜可儿双眼空洞地看着地上那具已经失去脸皮的尸体。随后,杜可儿跪在地上,朝着尸体磕了三个响头。
长苏地界,灵泽如丝,烟雨弥漫。而断壁中外,正是碎琼乱玉,银装素裹。
日暮时分,就在杜可儿渡江前去宁和寺的路上,沧溟雪山中,连绵的山峦在渐黯的天色里勾勒出起伏的轮廓,宛如沉睡巨兽的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