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萧旖怜笑着唤他的小字,踮脚凑近他,摇头叹道:“越发高了。” 苏言止微微一怔,圈住她半腰想同幼师一般单手抱起她,忽又发觉此般年岁再如此,似乎并不合乎礼仪,一时僵住,进退两难。 萧旖怜察觉到他的窘迫,却又因着很少见他这般为难而忍不住想笑,她玩笑道:“团团,可是我重了?” “嗯,”苏言止松开手,一本正经道:“重了。” 他望着她的笑脸不禁想起了初见那日。 彼时,他正无聊地数着隔壁歪脖子树上掉落下来的树叶。 一只纸鸢忽地落进了他的怀里,紧接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娘子从天而降。 他吓得赶紧拿纸鸢去接,谁知纸鸢被树枝划破了,小小娘子就这么穿过纸鸢,摔在了地上,疼地嚎啕大哭。 他拿出蜜饯哄她,她一连吃了好几盘蜜饯,才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笑起来。 躲在门后的墨竹,傻笑着揉了揉摔伤的腿,一时觉得这腿摔得不仅值还光荣。 苏言止回过神,拿起一旁架子上早已补好的纸鸢道:“声声可还记得这纸鸢?” 萧旖怜拂过纸鸢右翅略新得那块纸面,惊喜道:“是那只!” 苏言止点头一笑,期待地看着她道:“我已将它修补好,往后我们再一同放纸鸢。” 萧旖怜对着他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转头对着门口的墨竹道:“墨水,你躲在门后作什么?” 苏言止心思敏感,一眼便看穿了她同方才不一样的犹豫疏离,他眼眶微微发涩,抿着唇,轻轻放下了纸鸢。 墨竹提着食盒,忍着膝盖的疼痛,佯装自然地走进房间:“娘子和郎君多年未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奴怕扰了你们叙旧,方才待在门后。” 萧旖怜拿起一块玉露团,意味深长道:“墨水,你如今倒是变得圆滑了许多,将偷看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紫英若是知道了怕是再不会夸你了。” 墨竹手一颤,差点摔了盘子,他苦着脸,紧张道:“奴错了,娘子莫要告诉紫英,奴这便再去多做两盘糕点。” 他慌慌张张地拎起食盒,一溜烟跑了出去。 苏言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的膝盖,在萧旖怜对面坐下,将盘子递到她面前,笑着道:“墨水改名了,声声可唤他墨竹。” “墨竹?”萧旖怜撑着下巴,饶有兴趣道:“墨水怎么改名了,莫不是因为紫英说他名字奇怪?” “嗯,墨竹确是如此说,”苏言止学着她的模样,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声声,可试过婚服了?” 萧旖怜眸光忽沉,她压着心底的欢喜,淡淡一笑:“团团,你可还记得我们定下婚约时,你曾答应过我,绝不会像我耶耶一样做什么大理寺卿,要同我一道离开长安城,游历山川。” “声声,我……”苏言止的指尖攀上她的指间,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眼中凝着雾气,喉结滚动,说不出解释的话。 从前他惹她生气时,便是这般可怜巴巴地向她撒娇,偏巧他又长了张白净的脸,看起来无辜极了,她一瞧见他这模样就忍不住心软,次次都原谅了他。 “小娘子,小娘子……” 天色渐暗,紫英在歪脖子树下站了许久,不放心地唤着萧旖怜。 萧旖怜心中的天平起起落落,始终没个结果,一端是自己,一端是苏言止,她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起身离开道:“苏少卿,我们取消婚约吧。” “声声!”苏言止追至门前,手臂悬起又僵住,丝丝冷风灌进他的袖口,刺得他清醒又迷茫,他想挽留却又找不到借口,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踏着石梯回了隔壁。 “萧娘子,糕点!”墨竹一瘸一拐地跑到石梯下时,萧旖怜已经跳下了歪脖子树,他扶着石梯叹道:“唉,我该先做糕点后搬石梯,这样郎君还能和萧娘子多相处会儿。” 苏言止冷着脸走近,搭上墨竹的肩膀道:“去处理一下膝盖之伤。” “喏,”墨竹转身瞧着自家郎君失意落寞的神情,疑惑不已,向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问道:“郎君可是舍不得萧娘子?” 苏言止坐在石梯边缘,曲手撑着脑袋,盯着地面久久不语。 墨竹知晓自家郎君不高兴时喜欢一个人待着,便不再问,抱紧食盒走开了。 隔壁,萧家。 萧诗崖方一到家,便被可儿急急领去了王善真的院落。 王善真一手叉着腰,一手把嫁妆单子拍在桌上,高声数落道:“我当初同你一说再说,三郎绝对做不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