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歌伎柳笙笙的婢女枝儿方送完信回来,便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地作呕。 她缩着身子,提心吊胆地环顾了圈四周,见无人无异样后,松了口气,循着血腥气走到窗边。 但一想到柳笙笙最不喜早晨被人打扰,便不敢再往前,只侧着身子,默不作声地往屋内看去。 此刻,柳笙笙正紧按着不断溢血的腹部,抽搐着往门边爬,一步一个血掌印,十分渗人,似是感觉到了窗边有人,她伸着血手费力地转向窗边。 “啊!” 胆小的婢女尖叫着后跌。 柳笙笙抬起鲜血淋漓的脸,瞪着眼睛往窗外看去。 看见婢女枝儿后,她急忙撑起身子,指向隔壁,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枝儿惊恐地颤抖着,嗓子像是被锁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强撑着惧意,脚尖往前探了探。 突然,一只血手破窗而出,径直伸向她,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门前,苏言止捏着信,犹豫徘徊了片刻后,进了柳笙笙的院落。 他没走两步,便见一婢女倒在窗边,心下立觉不妙,进屋一看。 果然,柳笙笙已经没了生息。 屋内布置干净简洁,不见丝毫凌乱或打斗痕迹,而通往门前和窗边的方向却遍布爬行留下的狰狞血迹,加之柳笙笙僵瞪的双目,痛苦的神情以及手边深红的“木”字,显然表示她有未完之言且试图向人表达。 苏言止细细查看一番后,发现除了死者手写的血色“木”字外,再无其他线索,便退出了屋外,保留屋内原貌。 随行而来的人,已经唤醒了昏迷的婢女,婢女跪伏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哭着摇头道:“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苏言止来回打量着婢女,放轻语调,温声道:“不必害怕,将你在昏迷前见到之情景悉数告知我即可。” 枝儿哆嗦着抬起头来,撞上苏言止冷峻深沉的眸子,没来由地心生寒意,又赶紧低下了头,恍恍惚惚地复述着当时的场景。 “昨夜娘子给了婢子一封信,吩咐婢子今日一早将信送去宣阳坊苏家,婢子送完信,一进院子,娘子,娘子便倒在血里。” “娘子发现婢子站在窗边,她,她转过脸来,都是血,都是血……” “她对婢子说,说话,但,但婢子什么都没听见……” “婢子想上前,但,但婢子抬不起腿,然后突然有一只滴着血,血手伸了出来,婢子,婢子脑袋一懵,一懵,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再然后,您便来了。” “嗯,”苏言止微一点头,沉声问道:“柳娘子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昨日……”婢女仔细回想了一番,忽地大叫起来:“是他,是他,定是他!” “昨日,娘子让我将柏郎君被杀,真凶另有其人之话给传出去,今日娘子便遇害了,定是,定是那个幕后真凶杀了娘子,定是他!” 苏言止疑心重,对旁人的话向来是听十分信三分。 眼下婢女害怕的神情不似作假,他早上也确实收到了柳笙笙的来信。 左右未瞧出端倪,他暂且信了三分婢女的说辞,转而盯着四面的墙头来回看。 枝儿久未听见他问话,慌张地朝他望去。 见他看着隔壁的墙头,她脑中突然闪过柳笙笙面目狰狞地指着隔壁方向的画面,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墙边,指着隔壁道:“娘子死前一直指着这个方向,凶手就在隔壁,就在隔壁!” 苏言止尚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率先做出了决定。 他翻过墙,稳稳落在一片长势极好的花草之中。 四周空旷无人,回荡着若有似无的哭声。 他快步走至门前,眼神锐利地扫向床榻上相拥而哭的两人,蓦地吃了一惊。 这搂着美人哭的小郎君竟与他昨夜梦中的声声有些相似。 他皱眉拍了两下脸,暗斥道:“真是昏了头了。” 萧旖怜听见动静,跳下床,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往外走:“木娘病了,郎君请回吧。” “木娘?”苏言止瞳孔微缩,想起了柳笙笙手边深红的“木”字,急忙制住将他往外推的手:“等等,等等,小郎君勿急。” “你!”萧旖怜猛地拽回自己的手,双手双脚拦在门前,用头抵着他的胸膛,十分不耐烦道:“往后退些与我说话,莫要凑得如此近!” 苏言止愣了愣,推开胸前的脑袋,后退了几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