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那封信,至今已有?四月,皇后有?何旧疾,四月也不见养好身子?。
太?后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叹息一声,只道:“既是吹不得风,静养些?时日?也好。”
李怀修含笑应是,神情如常,叫人无法看透。
当年太?后离宫,也是情势所迫,她早知这个儿子?对自己参与朝政心生不满,她所求皆被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她生养出一个皇帝,却也知他羽翼渐丰,不愿受人掣肘,即便她这个母后,也无法约束。
各宫嫔妃一一与她见礼,太?后道免礼,她目光扫过六宫眼生的面?孔,停在中间?靠左抱着稚子?的女子?身上,女子?面?若软玉,即便在一众争妍斗艳的嫔妃之中,着素衣也格外出挑。
“这便是哀家的小皇孙吗?”
明裳垂眼上前福身,规矩地柔声,“臣妾虞氏请太?后娘娘安,永安公主黏着臣妾,不得已由臣妾亲自抱着,请太?后娘娘恕罪。”
身后跟着的乳母将?二皇子?抱上前,太?后眼光在宓妃的脸上停留一瞬,眸色几许赞扬地点了点头,这宓妃的性?子?还算规矩。
她虽不在宫中,并非全然不知宫中之事。皇后与她的书信中,几处隐约所言宓妃得宠之盛,她也不是全信皇后之语。自己侄女的性?子?,她最是清楚。宓妃并皇后口?中那样非恃宠而骄之人,可得皇帝盛宠太?厚,也绝非好事。
太?后刚要?开口?,就见旁边扶她的皇帝不动声色抬手让宓妃起身,又轻描淡写地移开话头,“今日?日?头大,母后一路颠簸劳累,朕让他们散了,请母后回寿康宫歇息。”
她确实有?心压压宓妃的荣宠,没有?立即开口?让她起来,自己的儿子?居然这般委屈都舍不得让宓妃去受,她不由拧眉。
恭迎太?后的仪仗散去,六宫嫔妃随着太?后,去了寿康宫问?安。
皇后旧疾复发之后,六宫事务交由贤妃打理,太?后的寿康宫也是贤妃亲自吩咐宫人修缮清扫,太?后满意地点头,夸赞贤妃两句,贤妃福身谢话,又默默退到后面?,她看得清自己的身份,太?后对她不过是客套之语,这后宫还是要?皇后做主。
到寿康宫后,六宫嫔妃带着皇子?公主再次见礼问?安,张嫔一人带两位皇子?,大皇子?已经会走,太?后抱着孙儿,脸上露出和悦的笑容,宝珠由嬷嬷领着,进殿拜见皇祖母。她幼时宫中只有?她一个公主,皇祖母十分喜爱她,时隔多年,宝珠不记得幼时之事,对忽然出现的皇祖母有?些?眼生,她上前,脆着声音,端端正正地福了礼,“宝珠请皇祖母安。”
这时,服侍在太?后身侧的女子?先开了口?,“这便是太?后娘娘常挂在嘴边的宝珠公主吧,月儿瞧着,可是与太?后娘娘口?中的公主长大许多了。”
在场之人方?才注意到那女子?,看服饰不像是伺候的宫人。太?后摇头点了点女子?的眉心,“没大没小的,哀家教你宫中的规矩,这时却是忘了。”
太?后转过脸,看向众人,“这是永州太?守之女赵月儿,哀家在永州时常伴哀家身侧。”
永州太?守之女,进宫又是为何?
没人去问?这个问?题。
赵月儿笑意盈盈与六宫嫔妃见礼,落落大方?,不见生怯。
太?后回宫这日?,因后宫中皇子?公主,心绪尚佳。
待众人散去,太?后一路风尘,面?容就生出疲惫之色,她倚着凭几,赵月儿自后,为太?后轻揉额角,眼底心疼,“太?后不舒服,不如月儿去传嬷嬷请太?医。”
太?后身子?还算康健,只是永州距上京甚远,跋山涉水,她便有?些?吃不消了。
“哀家无事,歇息一日?就好过了。”
赵月儿叹息一声,“太?后于月儿有?大恩,月儿视太?后犹如生母,容月儿多嘴,太?后不该回这京城。”
殿内静悄悄的,炉内燃着一缕幽香。
皇宫繁盛,子?孙绕堂,看似富贵荣华,其乐融融,实则是假仁假义,虚与委蛇,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一层面?具。
赵月儿去扶太?后的手臂,眼眶闪出泪意,“太?后劳累至此,月儿实在心疼不忍。”
“哀家何尝不知。”
太?后望着那盏香炉,皇帝是她亲生的儿子?,萧家又是她的母族,手心手背,割去哪块肉不疼!
她不再去想那个不让她省心的侄女,吩咐月儿去倒盏水,月儿下榻,去取热水煮茶,放到太?后手边。
太?后饮入喉中,缓下干涩,见月儿又要?为她取蒲扇清凉,顿时哭笑不得,“行?了,哀家又非要?你进宫伺候哀家的,过来陪哀家坐坐,说说话。”
她那个侄女一心为何皇后荣华富贵,与她通信,十句离不开九句请她劝导皇上,渐渐让她心凉。而她生养的皇帝,丰满羽翼后,也对她这个母后心生芥蒂,唯有?月儿这个孩子?陪在身边,懂事妥帖,合她心思。
月儿没依太?后,仍去取了蒲扇,她故作嗔怨,“太?后畏热,怕是没等月儿歇一会儿,您又开始念叨天热,害得月儿还得再多跑一回。”
这丫头养得久,脾气也大了